周国平说, 庸人无聊,天才孤独,人人都有寂寞的时光。 闲来无事突发奇想,理了个书单去书城泡了大半天。
已然想不起上一次来是何年何月何日何时,高中之后似乎没有来过。那时候,会在教学区寻找老师要求买的参考书,会在文学区坐上大半日快速翻完一本闲书,会在杂志区看读者看当代歌坛,离开的时候买几本凭感觉随意拿的书。
十几年后再来,故地重游的感觉。我以为现在某宝什么都能买到的年代,书城或许大不如前,而事实并非如此。在教学区看到学生们窃窃私语讨论着,稚嫩的脸庞洋溢着朝气,我难得一身少女的装扮置身其中也忘了今夕何夕,似乎回到了那个青涩时代;文学区聚集了形态各异的年轻人,有倚在书柜边目不转睛的,有打坐埋首旁若无人的,有美人靠翻书抿嘴笑的…肆意一如当年;杂志区貌似搬了地方,年岁大了花痴犯不犯全看心情,不像年轻时对杂志上一众鲜肉腊肉全然不感兴趣,与一干追着韩星老公长老公短的女同学们在这方面倒是显得格格不入。
信步踱去书画区,第一次认真逛,发现自己这个门外女汉竟不知如何下手,恍然觉得这么多年竟是吃老本乱写字,真是汗颜。邂逅就是这么不期然发生的…一位文青模样的女子,跟着一位一脸白胡子的老者,在满目的字帖前流连,老者颇有指点江山的风范,评论这书架上良莠不齐的范本,寻到精华的帖便大赞一番,然后抽出来往女文青手上塞。
我竖着耳朵听得真切,用余光瞄着那些帖却看不清晰,女文青大概晓得我在偷听,有意无意看了我几眼,竟生出做贼心虚的感觉,便厚着脸皮上去搭讪。不想却被女文青反搭讪,问我是不是某学校的老师,看着如此眼熟,文青大概看我惊了一脸,便笑着说,“逛这个区的都是同行。”我便心安理得屁颠屁颠跟着他们,蹭了不少见解。
老者是一位老师,出了不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学生。他指点书画帖的时候说,习字练画即是模仿,各种古人帖都要看,不管学不学仿不仿,有比较才有进步,练到练无可练的境界,自己的风格自然而然就出来了,有些人没练到火候就想有自己的风格,真是瞎胡闹。我评了一句“翅膀硬了才能飞。”老者似乎很赞同,乐得胡子抖了几把说,“这个总结好,精辟!”
短短二十几分钟飞快逝去,老者还有课便携着他的女学生匆匆离去,我只来得及感谢及道别,还未来得及探出他们是何方神圣,颇为遗憾。照着文青手上的帖选了一份,施施然心满意足地离开。计划内的书一本都没寻找,计划外的倒是收获了一堆,倒也不枉费这浮生半日闲。
想来人与人的际遇就是这样妙不可言,不知姓名不知出处,只因共同的兴趣机缘巧合交流了几十分钟,然后各自散去,也许此生只见这样一次,在彼此长久的记忆里甚至微不足道,然后化成空白,谁也不记得谁。而在当下,却对前生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相遇的说法甚是赞同。这样的邂逅故事,无关风月,只因兴趣,说不定在这个书海聚集地日日上演。
与陌生人的邂逅尚且如此感慨,若对身边相识的人也怀揣这样一份珍视与庆幸,不管是出于无聊,孤独,抑或寂寞,大抵会感受到更温柔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