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渔场的路口,总能看到一位老人的身影,大多的时间,她都是端了一簸箕花生,坐那儿剥壳。右手拿一个小棍,中间折一下,象个夹子一样,将花生放在中间,轻轻一夹,花生壳就裂开了。然后将壳剥去。老人一年能剥出几千斤花生米。
她时不时的站起来看看,有人来就问你是谁呀?,你要干啥?
这老人今年己九十多岁,身体非常硬朗,她是缠足,走动时有些许晃,但她走路很少用拐杖,她儿子三十年前给她买的拐杖,现在还崭新如初。她说那东西碍事,除非下雨路滑用一下。
她这是住在大闺女家,老人有二儿三女,对老人都挺好。但她经常住大闺女家,并不是对大女儿情有独宗。
大闺女己七十余岁,身体也非常好,家里家外全靠她一个人打理。她家忙!说白了老人是尽自己力所能及,为女儿分担。她女儿怕她没事做闲不住,也才让她经常剥花生壳!
老人的大女婿老吕一直靠养鱼为生,多年的打拼,在附近也小有名气,手中亦有不少存款。但老吕也只是在村里承包几个鱼塘。
待儿子小吕长大成家后,接手渔场,横瞧竖看他爹搞的规模太小,小打小闹到什么时候能挣得了大钱!那豪车名服美女啥时候能到我身边?
儿子是个头脑活络的人,找人情,托关系,在黄河滩里承包二千余亩地,推鱼塘养鱼。他要子承父业,并且发扬光大,不远的将来,在行业内,他要做个全省第一,再远一点……哈,他已踮起脚尖踩着珠穆朗玛峰的半山腰了,那时他俯看池鱼,则一览众鱼小……
儿子请客吃饭送礼,国家补贴也拿回来了,他老爹多年的积蓄也到他的账户了。手里有钱,先拿几十万置办个行头,免得外出別人不正眼瞧他,还很憋屈的买了辆他上学时都瞧着一般的车,说明年渔场赚钱了换大奔。用他的话说为了渔场省钱不是。
在他爹呕心沥血操办下,渔场初见规模,待将鱼苗撤入,鱼塘步入正规。老头累得也爬不起来了,儿子腰杆从此也拔得笔直,儿子也过上了“宝马雕车香满路,一夜鱼龙舞。‘’
此后老吕拖着病体,咬牙经营着渔场,好汉不提当年,他还有严重的肺气肿。而儿子则游走于城里的灯红酒绿,乐不思蜀。
来年秋天,老吕得了场大病,住院两个月,池塘里面的鱼如没娘的孩子,放任自流。饥一顿饱一顿的,没几天就也都生病了,老吕想回来管,但医生不答应,问他谁的命重要。老吕老婆按住老吕住院。但很多鱼儿都没能见到老吕来看它们。鱼塘上白花花的飘满了死鱼,老吕更是难过,病情进一步加重!
小吕在后续无源的情况下,收心进入渔场,但回天乏术。那钱便如一泼出的水,扔的时侯容易,收回时难。那几年行情也不好,结果赔得他姥姥也快认不出他来了。
现在渔场就是卡在小吕咽喉的鱼骨头,吞不下去,吐不出来。当初订的是十年合同,他将钱都砸在这上面了,银行还欠几百万欠款,现在银行也只想着拿回本金就行了,但小吕上哪儿弄来!无钱投资,也既放弃经营。
现在小吕基本上不来渔场,他媳妇儿是只管孩子上学,有空也就是玩玩手机逛逛街什么的。因为人家当初嫁给小吕,也就是冲着钱来的,不然小吕吃喝嫖赌她怎能瞪眼不问!得过且过呗!
至于孙子孙女,由于老吕夫妇一心扑在鱼塘上,无瑕顾及,所以祖孙的感情也不是太浓,每年也难得见上一两面。
老吕现在家是回不去了,因为不放心渔场,这里是他一生的心血。他肺气肿己到晚期,天一冷也只能缩在屋里,再急也不敢出门。所有的事情都由他的老伴打理。
所以老吕的岳母,时常站在路口张望,希望女儿早点办完事情回来。而老吕的老伴在外面也是心急火燎,既担心老娘,又担心老伴。而唯一无忧无虑的也就是小吕了,他很少来他的渔场,他经常哈哈一笑说,钱财乃身外之物!扔就扔了吧!让几个老人回家,他们就是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