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桃花源记》第一章 刘子骥亡命桃源外

        一叶扁舟,轻轻地划开柳枝的倒影。波光粼粼中影子又慢慢地聚合如初,正如历史无论如何传承延续,世界都有过原本该有的模样。

        舒适惬意的小舟,享用着品味着这份闲逸,貌似漫无目的的,逶迤在一路凌碎的光影之中,沿着河流静悄悄地攀爬了上去。像一个率性的吟游诗人,在一片静谧中寻找着他自己的感受。

        河中的游鱼们自由自在地游动着,仿佛自顾自的孤芳自赏着,对这个贸然闯入的物件,根本不屑做出任何反应。水底的绿萝自顾自的摇曳着,像是一群友善的精灵,翩翩地起舞欢迎着远方的来客。即便这仅仅是快乐着自己的快乐,也会让人感到格外的愉悦。

        天,蓝的分外舒畅,以至于点缀其上的朵朵白云都愈发显得淡雅清妙了起来。略显刺目的太阳,尽量收敛着光芒,努力的往云后躲去,像极了邻家见到生人躲到母亲身后的小妹儿,怯怯的温柔。在这样一个酷夏季节,就愈发的难得了起来。

      撑蒿的是一个中年艄公。黝黑的皮肤,精壮的肌肉,到是极像一个以渡人为生的船家。只是时而精光爆射的三角眼以及不时阴冷凝视向船头的目光。如果让人发现的话,会让人感到极为不舒适。只是还从来不曾被发现,因为所有人都只可能对上一张卑微的阿谀笑脸。词曰:江波浩渺,撑蒿中年佬。黝黑精壮船家貌,时有精光闪烁。笑脸卑微谀迎,阴冷目光未明。渡人有往无有来,心事谁人能懂?
        船头站着一个儒生扮像的老人,面如彩霞润通透,三缕长髯洒前胸。不曾着冠中,头发挽得个抓髻在哪,显得任性随意又略显飘逸。仅仅静立船头,遥望前程,便好似带着韵像首谣。衬着船蓬中的缕缕清烟,真真好一副仙风道骨。有诗为证:船头立处有仙翁。面若彩霞长髯舞,韵似民谣静伫安,德馨远播流芳远。

        船篷中走出一个童子,天生一副好皮囊,光彩分明的乌发密密实实,两根异色彩带分束在两处。弯弯的一双细眉,被修剪的几分柳叶风流。肤白体滑娇若无骨,双颊未带一丝笑容,笑意却溢满了这一方空间。诗为:船篷童子貌无双,乌发密柔彩带长。细眉弯弯似柳叶,肤白体滑意悠扬。

        他只是小心翼翼地端着茶碗,可能是不常坐船的缘故,步履稍有些蹒跚。就这样摇摆着走向船头的人。整艘小船就都莫名弥漫出一层脱凡出世的画卷之气,和周围景物交融在了一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总是有一种人,他们的出现就会使人们感觉到舒适。有一种舒适,会让人们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仿佛感悟到了道法自然似的轻松自如。

      “先生,离那桃花之源时间尚早,请先喝杯乌茶,慢慢把玩这段景致吧。”

        那老者右手顺势揽住童子的脖颈,嗅了嗅发丝,才满目笑意的,在童子胸口处接过了茶杯,用杯盖抹了抹茶叶,细细的啜了一口,  先喂了童子,又香了童子微红的小脸。才慢条斯理地尽情品起了茶。

        待杯茶渐空,交与小厮,缓缓道:“这桃花源绝对是一宝地,就看这临近的景致,都让人沉醉其中。当得上细柳蛮腰化千姿,如画梦境舞婆娑。我刘骥今生得见此宝地一眼,不枉此行。如果能够就这样飘荡岁月,不枉今生!”说话间手已环住了小童儿的腰。

        那童儿娇笑道:“先生三山五岳都曾游历,蓬莱仙岛也曾访过,哪里又曾拘于桃花之源一地一景呢。”言语间竟透着丝丝醋意。

        那老者收回迷离的目光,正色到:“得见我之幸,不见我之命。记住,不是每一道风景都值得入目,也不是每一个俗人都可以赏景。”童儿明显不明其意,却仿佛入了此境。满目崇拜地盯住老者的脸,欲言又止。呆了呆笑了笑,软软地斜倚入老者怀中。老者轻柔地揉捏了小童儿肩臂之后,轻轻地推了推童儿,示意童儿回船蓬将歇。

        老者这才侧身向艄公,正色问到:“听说,你家文老爷陆续派出太守府几波人马,都没寻到桃花源一丝踪迹,此事当真?”

        艄公先俯了俯身,才低眉顺目地做答:“正如刘老爷所言。不仅那渔夫和儿子夫妇离奇不见,就连那襁褓中的孙儿都踪迹皆无。猜测是触碰到了神明,接去享受一世繁华了吧。现在,这桃花源无人再知入境,到似成了镜中之花水中之月,海市蜃楼般的飘渺不可寻觅。

        老儒生不禁莞尔失笑。“你也不必一味迎合与我,我这一身酸腐气,你家老爷恐怕也都不曾待见。再说你家老爷和我素来情同手足。所以你自然不必过多处处拘谨小心,更不必将我这一身酸腐气学了起来。”艄公自是愈发恭敬地连声称是,直至那老者早已转头它向,看都不看他分毫惺惺作罢。

        又过了半刻钟,老者自顾自地踱回船蓬内,与那小童儿厮守在了一处。艄公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暗自生气,憋得自己已有些发慌。

        当晚霞为小舟披上一身金衣的时候,河面变宽河水变浅。水流貌似突然就湍急了起来,使小船下面显得一下子浑暗了起来,凭添了几分神秘与恐怖。

        倦鸟们忙碌了一天,也都匆匆归了巢。远远已经于暮色中模乎见得两岸绵延的桃花林。老者情不自禁的激动起来,重新从乌蓬内踱上了船头。

        只见桃花源外竟重重幔帐连绵不绝,各种垃圾污物随意、随心、随处。不禁大生不悦。可能是感觉,好好的寻古探幽考古地,被变成了呆呆的讨价还价菜市场。

        于是蹙着眉直视着艄公问到:“这是?”艄公囧笑道:“自从那天张老头,也就是那渔夫到郡城参见老爷,老爷派人跟着他找寻桃花源,多事者就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也将桃花源杜撰成神仙居所。于是附近各类闲散人员,一天一个往返,探寻这桃花之源。到后来就有钱主干脆派人来常驻,想守株待兔。时至今日,家境贫弱的早被挤走,在场的都是些实力殷实的大户人家。您也知道,无论什么人,聚集在一起必定各种造谣、八卦、生事......,无非图谋前朝古董文玩,都是钻到钱眼中的一群傻瓜笨蛋,还望刘老爷不要多往心里去。”

        想了想,又补充到:“老爷也派人驱逐过的,怎奈法不责众,况且也无法可依,看在有利本地发展的份上,也就随他们去了。”老者依旧生着气,呐呐地自说自话,却也再没有一个人听得清楚了,或没人去听他的自说自话了。

        舟又行了盏茶时间,梢公复又禀告:“老爷给您安排的营帐在最前面,必不受这一干屌人侵挠……话音未落,重重一顿,才尴尬地继续到:我这就带您前去。”

        果然是水源出处,一改平坦地势,无论溪中还是两岸,怪石嶙峋,各具异像。水流湍急,带起水雾浓重。夕阳西下,冷风自显透骨阴寒。

        老者眉头一皱,暗道:“这依稀是座古阵。若有若无地透漏出些许杀伐之气,就令此地温度都凉上几分。不知是布阵者有意遮掩,还是风水被前来众人挠乱,此地似乎有迹可寻了,等到明日必须好好考究一番。”刘子骥暗自定下章程不提。
        离舟上岸,自有守卫兵丁将老者引入帐中,安排洗漱吃食。

        那艄公式的人物,远远地躲开众人,于偏僻处放飞了一只信鸽,眼角皱纹里尽管都是笑,却透着七分的残虐,按下不表。
        是夜,正在休息的刘子骥被帐外嘈杂声惊扰。像是戏水声和有些歇斯底里呼号之音,分不清是极度快乐,还是生不如死,充满了野性和疯癫……刘子骥大奇,轻声唤童子,童子睡正酣,坚决不肯醒来,刘子骥也不舍得强行惊挠童子,又唯恐是帐外法阵兀生变化,怕被人抢在头里,便独自披衣冲出帐外。

        正所谓:阎王叫你三更死,谁也留不到天明吧。整个小山谷场面很是震憾,一群大老爷们,赤身裸体,泡在溪中,言语不详,狂歌乱扭。

        刘子骥呼了这个唤那个,却没有一个回他的话。正是唤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刘子骥大急,根据这些人症状判断,应是过量服食五石散所产生躁热,必须以冷水不断冲刷带走热量方可能化解。只是不知都已泡在冷水之中了,为什么还不见缓解。

        经常服用五石散的刘子骥,知道服食后,人都力大如牛,往住需要三五壮汉才能制服。自己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断然不敢下水救人,别救人不成人反害己。于是彷徨如孤狼般巡走不歇,却也束手无策。

        只是匆忙间也不及思虑,那五石散价格不菲,士族专用。怎么就有这么多人同时服用呢?还都有服食过量的症照?

        不知不觉中,白花花的肉体,越来越多停止了扭动,随波远去,沉入溪中,不复出现。只惊的刘子骥如冰雕泥塑般的呆立当场。
        正如人世,出生的一刹那 就己经被不知名的伟力作用坠身苦海,苦海无边,回头也无岸,只有前行直至沉沦消亡吧。所能主宰的,也只能是游动的过程,郁闷或欢快 。开始呆立的刘骥,心乱如麻地胡思乱想了许久,也一片茫然。

        待皓月换成朝阳,只剩下壮年护卫统领还在浅水区徘徊,刘子骥才壮着胆掰根树桠,小心递将过去。那人竟牵着树叉自行走上岸来!这绝对不是服用五石散理智尽失应有的表现。

        莫不成,这里所有人,是被自己的经验害死掉了?自己就是那杀人的元凶?刘子骥顿感通体彻寒。牵着那人,回到自己帐篷,童子已不知何时死去,尸首已经硬橛了。再挨个帐篷转转,已然空无一人。

        难不成,天要亡我刘骥?绝望袭来,刘骥竟然也似疯癫,先牵引那幸存之人再度入水,又将童子剥光衣物,顺流抛入水中。自己却如被灵异之物摄走了魂魄,匆匆忙忙寻一叶扁舟,漂漂荡荡远遁而去。词曰:水畔凄凄寒雾,惊见帐篷空处。绝望摄魂时,疯癫行为离谱。悲苦,悲苦,命运无常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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