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 | 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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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by陆长君

最近在读李碧华的《胭脂扣》,里面有一个故事叫《潘金莲的前世今生》,让我产生了写我自己笔下的潘金莲的想法。
虽然之前也有读过或者看过给潘金莲翻案的一些文集和电视电影,但是远远没有这个故事给我的触动深。
一个被人们口耳相传了几百年的淫妇,背着一个为人所不耻的罪名,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供世世代代的唾弃。甚至,她的名字甚至已经成为了当下人们唾骂自己厌恶之人的代名词。可是她到底是不是天生就一副贱骨头?她的身世和经历又有几个人真正愿意去得知?
人都是惯只会把别人的过错无限放大,然后给他扣上永生永世无法洗清的罪名,为表自身之正义凛然,甚至不惜在他坟头吐口水,却鲜少有人去愿意了解他这满身骂名背后的辛酸无助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有些人的确也,真的可怜。
如果在座的你我也可怜至此,是否也会可恨如斯呢?
或许,甚至不如。
甘婷婷版的潘金莲在毒杀亲夫武大郎时已经半疯半魔,一边疯狂呓语着三个字,“我不贱”,一边给自己的夫君灌毒药。这个场景给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在结尾处,金莲在吐骂王干娘后,义无反顾地用胸口撞上了武松的刀。如今想到这里,只觉十分悲壮可叹。
所以我想,如果潘金莲现今还活着,我该是会原谅她的。              ——长君

-、壹

    幽冥司,往生路。

    这条森然寥落的小道上,拥挤着奇奇怪怪的人群。他们正熙熙攘攘着,匆匆忙忙地往阎罗殿赶去。

人间绝见不到这些丑陋的东西。他们面无表情,有的老态龙钟,衣衫褴褛,头上顶着流着浓水的疤癞。有的尚还年纪轻轻,但脸色惨白的诡异,瘦骨嶙峋。

    这条通向阎罗审判的这条路,虽然千百年来都阴森森的可怕,但是从未寂寞过。

众鬼簇拥着,鬼挤着鬼,拥在这条羊肠小道上。

阴间很冷,往生路旁无客栈。路上雾霭蒸腾,鬼界怨灵们积压的怨气让这里森冷十足。这是一批刚刚从人间下来的新鬼,刚历了人世六欲七情八苦九转,这便拖着一副戴罪之身,顶着一张麻木的脸,来赴一场事关生死的审判。

不问你生前是功高震主的王侯将相,还是客死街头的落魄乞丐,往生路上无优劣,所有人来了这儿都是平等的。前尘往事,早就随着那捧黄土,和这些鬼已经开始腐烂的肉体,被封到棺材里去了。

死了死了,一了白了。

黑白无常举着手中的招魂引,驱赶着不愿赴审的小鬼,和那些不服审判,意欲跳了转生崖再赴红尘的人。阎魔从来都是世间最公正的仲裁者,而也只有在他的殿上,人们才会得到一场怕是这一生中最公正无私的判决。

你问我今生要做哪种人?成败盖棺才定论。是非黑白,全凭人间功过定乾坤。有人一生清正廉洁,保一方百姓安居乐业,因此便奉了玉帝诏令去天上做官去了。有人作恶无度,草菅人命,阎魔便判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阴间百种酷刑,永世不得转生为人。

而更多的是普通人,一生是非无常功过参半,孰对孰错哪里是一本簿子就能辩得清的?由此,阎魔便统统命了过奈何桥,找那位姓孟的阿婆讨一口热汤喝,而后再度为人去了。

数十年后,再回来,再判,再回去。如此循环,永不止息。

哪里是来?哪里又是去?

生死,大抵不过如此。

那女人跟所有鬼魂一样,挤在这一条小路上,等着宣判。

她手里提着自己血淋淋的头颅,腹腔破开一条竖长的大口子,向往狰狞着,淌着血。那伤口实在太大,从女子的肚腹处一直扩到胸口,里面的内脏清晰可见,散发着异味,和紫红色的暗光。

那是一个无头女鬼,生前该是被人先剖了肚子又砍下头颅的,手法端是好狠,可见行凶之人定是恨极了。那女鬼穿着一身藕色粗布襦裙,拖着一腔子的肚肠,也赶自己的审判去。她手上那颗头像是血泡出来的,下端脖子被截断处还丝丝连连的挂着血管和肉。顺着那血肉模糊的脖子,鲜血还在滴答着,在她身后拖成了一条血路。

可她的容貌却是极美,在这批鬼里稳是拔尖儿的美人。她生前许是死不瞑目,双眸还睁着,明亮却不狰狞,没有丝毫死亡当头的恐惧之色。眉目间安定从容,面容祥和,好像只是来赴一场邀约一样。

“潘金莲!”

阎魔突的嗡嗡开口,声如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酷厉。

那绝色女子听到在喊自己的名字,便提着自己的头走了上去。

堪堪立定在殿下,她把自己的头重又安在自己的脖子上,认真仔细,像是在给郎君缝制一件新衣。罢了还敛了敛鬓角的发丝,整了整发髻,把那根金制的发簪重又插稳,葱白的指尖在乌黑的发丝间抚过,带着些诡异幽怨的美。

理完发髻,她又用手抚了抚自己的罗裙。罢了掏出帕子,冲殿上阎罗作一个妇人礼,而后,她居然就那么悠悠然的跪坐在了地上。屈膝在地,刚安好还带着血迹的脸上是灿烂多情的笑。

“大胆!!阎公面前岂可放肆!!”

牛头马面见了欲上前制了那张狂女子,却被阎罗挥一挥手喝住了。

“潘金莲。”阎罗重又开口。

“小妇人在。”金莲回应,声若妩媚若银铃,婉转动听,翦水瞳子望向阎罗之时还在似有若无的顾盼流情。

真乃贱妇也。

“你可认罪?”阎罗翻开面前那本往生簿子,语气压人。

“小妇人无罪可认。”金莲毫不犹豫地回应,眼似蛇蝎狡黠。

“大胆!”阎罗一拍惊堂木喝道,“你生性淫贱,与人私通,勾结外贼谋杀亲夫,还说无罪可认?”一连问责,声声高过,合着震煞人的惊堂木,让鬼界都抖三抖。

而堂下那被叫贱妇的人,随着阎罗声落,绝色容貌上渐渐失了笑,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苍凉之色,带着刻骨的嘲讽。

只见她抬起头,直视着至尊阎罗,一字一顿,字字掷地:

“我不贱。”

屈膝跪着地,双手搭了膝,幽冥司判殿,小妇人把前尘往事悉数相告与,说给众鬼听个趣。

-、贰

叫一声那厢煞阎罗,要您且听小妇说。

您只道妇人贱淫害夫死,酷刑受尽不嫌多。又怎知,为妇也是薄命客,生便由那天弄我,著做姱容貌绝色,命啊命啊,却如何,一生多舛苦仇多。那张贼,色迷心窍图贪我,一朝风雨害残荷。又惧民妇告了主家婆,竟做得,反赔嫁妆将吾许了武大哥。嗨呀呀,那武大,木讷粗笨样貌丑,长身比那扁筐还不若。嗨呀呀,端的是,堪做红妆身许错。

世人惯以口舌活,应笑我,应毁我,笑我不知廉耻害亲夫,毁我低贱下流不配为人妄做家媳婆。

哎哎天呀!不配为人妄做婆,小妇人本是谪仙貌,凭甚害得这许多?

唉,何人恤我,何人恤我。

                                                    ——金莲自述

我这一生,总共经历了四个男人。

四个男人,却足以毁我一生。

我记得,我刚被卖到那姓张的一家员外中做使女之时,还不过九岁,刚为爹爹阿娘守过孝丧。

我也曾有过一个完整的家庭,有爹爹和阿娘。爹爹耕田,阿娘织布。我懂事起便和阿娘学习做女红补贴家用,一家人,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相扶相持,想起来也很是满足。

后来,爹爹被同乡的表哥唆使,好上了赌。贫贱人家,怎能沾得那种东西?爹爹一夜之间输光了家底,又欠下了巨额外债,爹爹连夜逃走,不知所踪。

债主追到家里来,把家中有的用的全去拿了还债,房子也被人抢去了,还猥亵了阿娘,阿娘性子刚烈,一气之下上了吊。

我孤身一人,又是女儿家贫贱身,怎强的过有钱有势的债主?没钱打点,处处喊冤不得。历朝历代,哪还没个官官相护?知县老爷收了钱,出了命案也袖手不管,徒累了阿娘一条活生生的性命,至今雪冤不得。

再后来,债主为了讨债钱,把我卖给姓张那员外家做使唤丫头,签了终身的卖身契。

做使女的日子也算好过,主家婆为人和善,因为读过圣贤书,并不过于苛待我。每日的活计虽然多的累煞人,但是吃穿尚还够。虽然寄人篱下,但是好歹也是自食其力的。我活计做得好,女红最擅,得主家婆喜欢,还和小姐学了几手琵琶。我琵琶弹得却是好,连那见多世面的西门大官人都欢喜的没入脚处。他赞我是:玉笋轻舒,冰弦款弄。

若是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是好的。可老天给了我一张俊俏的脸,却偏偏要做犬马一样整我。

我及笄时,张员外说我生的真美,是那远近十里最美的美人了。他说我生的白白净净的,做使女的皮肤还嫩的像豆腐,吹弹可破,他真想收了我。

我不肯,我害怕,我是不要与人做妾的,要做就做妻,妾是什么?且那张贼,白发色眼老不正经的,嫁给他,如何使得?

于是我告诉主家婆,我不嫁,说什么也不肯。当时,员外被主家婆狠狠羞了一顿,我站在旁边,他看我时的眼神,很吓人。

那眼神,好像要吃人,不知为什么,让我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又强烈的害怕。

不久之后有一晚,主家婆不在,小姐也不在,他入了我房,把我推在地上,我拼命地喊,拼命地叫,但是没人应我。

夜很黑,房里更是黑的吓人。我躺在地上挣扎,踢他,打他,咬他,我哭,我闹,可我挡不住下身那渐渐火辣起来的疼。

那之后,我在张家再也待不下去了。那奸贼怕事情败露,和主家婆说给我说了一门亲事,女儿大了迟早都要嫁人的,主家婆慈悲,就让那贼赔了些嫁妆,把我嫁了。

那一年,我十五岁。

-、叁

哎呀咿呀,嫁武大,嫁武大。

却不知是那薄情人顶了武大哥。

他骁勇,他威武,他一拳能把那磨盘打破,他说小妇人生做美娇娥,娶回做家婆,是上辈积来的德。他说一月便可把事妥,红妆锦罗把我接,做他房中客。

嗨呀咿呀,怎晓得,怎晓得。

狸猫换太子,金蝉脱了壳。

甚么英俊勇猛打虎行者,是那武二郎,扮作了武大哥。

                                                    ——金莲自述

出嫁之前,我曾见过我那未来的夫君。

那一日我躲在房中屏风后,我那夫君来提亲。他生的巍峨高大,阔额宽面,好不英俊。手中提一根哨棒走路生风,像是能把生铁打断。他剑眉星目,大步流星,双拳如磨,真个儿好汉子也。

听说,还是个英雄。徒手一人打死了一只吃人的白额吊睛大虫,因为勇猛无比,为人又忠厚仁德,被县官封做都头,吃皇家饭。

我实在喜欢,吃皇家的饭,嫁过去就不用受欺负了。从此咱家也是官里有人的人了,再不怕没处喊冤,说不定,还能还阿娘一个公道。

嫁了嫁了,不嫁这等好汉还等嫁谁呢?张员外出奇的大方,不但没要礼钱,反而赔了我一些嫁妆。我不知他怎生突然如此慈悲,但是我要嫁那武大哥是铁打了的事,只当那贼是良心发现了罢。

出嫁那一天极简,我穿着自己缝的嫁衣,上了花轿。武大哥找了四个要好的差爷给我抬轿子,他走在前头。

我撩开帘子看他,霍,真乃汉子身板,步子实打实的砸,走起路来地面都颤,肯定费靴子。

我放下帘子,一面想着做靴子,一面做着起我的闺梦了。

好日子啊。

好日子,就要来了。

-、肆

嫁了个武大哥,嫁了个武大哥。

不是武二哥,不是武二哥。

老二英勇威猛好汉哥,身板比那大虫阔。

老大木讷蠢笨榆木脑,矮比奴家半头多。

可恨啊,负心人啊,

你是武二哥,为何称是武大哥。

端地害的奴家一厢春闺梦乍破,全以为嫁了良人有那好日子过。

可奈何,可奈何。

                                                    ——金莲自述

嫁进门的那一晚,我踌躇在闺房,顶着红红的盖头,兀自慌张着。

汉子许久不进门,我只当他是衙门内朋友甚多,忙得吃酒,又要应了许多玩笑,心下并不着急。

等着,等着,等到烛花爆过一次后,终于听到了门闩响动。

我低着头,看到地面上走近一双脚,穿着大红高帮的靴子,想定是我的夫君到了。

当下羞红了一张俏脸,红盖头映着红脸,让脸也愈红,盖头也愈红。

然后,那人揭下了我的红盖头——

哪里是武大哥?看左眼看不全右眼,肥头肉脸,那嘴比蛤蟆还大。

他站在地面上,与我坐着一般高。

英武壮硕呢?勇猛挺拔呢?

不不不,一定是弄错了!错了!

我夫君呢!还我夫君来!

我推开他,跑出门找我夫君去,但院里院外,哪里还见我夫君的影子?

只有一个丑男人在后面追,嘴里还喊着大姐。

“我是你夫君武大啊,你缘何不认我了?”

那一晚,我整整跑了一夜,都没跑出那无尽的长夜。

-、伍

生做美人家,嫁与癞头蛙。

叫一声那武大,你凭甚么吃得好果子,享得好蜜瓜?

咱生的,眉清目秀,闭月羞花,一生命途由此转,被你兄弟骗到了家。

可怜啊!负心的人诶!

你怎会不知,奴家心念着谁啊!

都说羊头入狗口,金莲嫁武大,清河不留人,阳谷迁去了家。

那负心的人,话不与,情不通,是再不肯睁眼看咱家

心灰意冷,冷意心灰。

不甘心啊,不认命啊。

全怪那龌龊蛇心王干娘,巧言花语把咱家往那房梁上挂。

识得西门大官人,一条路走到了绝啊

天杀!

                                                      ——金莲自述

我是女人,即使不甘心,也不得不认命。

我后来,也不得不认了,那丑陋不堪的武大,才是我要嫁的夫君。

而那自称武大的负心人,则是武大的弟弟,单名一个松字。

一夜之间,心上人成了叔叔,我还是没处喊冤。

我不想认,却也不得不认。

成亲之后的日子过得清苦许多,因了乡里的玩笑,说我是入了狗口的羊肉,我和叔叔大郎不得不搬去了阳谷县,在阳谷,大郎依然卖他的炊饼,叔叔有官府的俸禄接济着,倒也平平淡淡。

可我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

我日日对着那样一个男人,为什么?凭什么?我若早知我铁定是不嫁的,可为什么骗我?那个负心人,成天成天在我眼前晃啊晃的,做没事人一样,不是他扯了谎骗得我进门的吗?他怎的又好像装作什么都没做一样?

于是我决心勾引他,我就看这七尺的汉子是不是真的不吃女色。我做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我解松了衣裳,我把酒喂到他嘴里。

可该死,那天杀的!

他不但不喝,还掀了桌子,他瞪眼怒骂,他说我贱。

我看着他发火的样子,和他通红的耳根。

呵,真是会装模作样。

衣冠禽兽的人啊!

反倒成了我贱。

自那之后,我再也没对叔叔动过心思。

那负心的人,薄情郎,我看的是透了。

然后,我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三个男人。

第一次见到西门官人是在我家楼下,那撑窗的梆子落下刚好砸了官人的头,我连忙道歉,与他目光相会,蓦地一瞬间,竟觉得那该是个有缘的人。

他被砸了头,却好像并不气恼,反而在看到我时绽了笑,而后拾了梆子一个腾身竟翻上了窗梁递与我。

竟是个有功夫的人!

他和我对视着,他看着我,目光温润如水,像是在欣赏一块美玉,那眼神,看得我心里直发慌。

可我,我不能。我已为人妻,该恪守本分。

我匆忙合了窗子,心里扑通扑通地,叔叔的话在我脑子里响起。

第二次见到他,是在王干娘的茶铺。

也不知是否巧合,平日素无往来的王干娘突然来我家求我做寿衣给她老人家,她说自己无依无靠的,只听我手艺好,所以特来求上一求。

我自小学女红,做件衣裳自然是方便的。她老泪横流,说的实在可怜,我当下心软,便应允了。可不知为甚,她偏偏要我去她茶铺子里量尺寸拿布料。

取衣料时,就见到了西门大官人。

公子俊逸,风姿绰约,摇着把骨扇,一面喝茶,一面微笑着看我,那爽朗的样子,真可当得起风流倜傥四个字。

我一时觉得羞涩,拿了衣服就急急回去了。

可我,再忘不了他。

-、陆

“可我啊,再也忘不了他。”

唤作潘金莲的女子跪坐在阎罗殿上,葱指嫩白抚着自己的眉角,把自己一生的淫荡事当玩笑说给众鬼听。

“有那老妇牵线,小妇便和官人熟络了起来,用你们的话,苟且。”

姿容绝色的女子痴痴笑着,眼底是不羁的张狂。

“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叔叔出差后,我与官人之事被大郎发现,大郎被官人一脚踢成了众伤。而我,又听了王干娘的话,一不做二不休,在伺候他的汤药里,下了毒。叔叔回来后得知一切,一刀豁开了我的肚子,又砍下我的头,祭在他灵堂上。”

女子细细道来,语气平平地好像在说别家事。

“他死的时候,一直在说我贱。”

她蓦地转了语气,笑容逐渐凝固。

“你们也说我贱。”

女子高傲仰头,眼含倔强。

她陡然声如鬼厉,字字高亢,凄烈地控诉着:

“缘何给我这样一幅好相貌,却把我嫁给那样的人?是那老妇鬼话连篇挑唆我在先!是那负心的人骗我在先,是那张贼辱我在先,是我那不知死活的死鬼父亲误我在先!我不甘心!”

“我不贱!”

“我不贱。”

女子眉目婉然,蓦地一笑:“你判我吧,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我也认了。”

“做鬼就省心多了,再不用回那无情无义的人世间了。”

“你若好心,就让我下地狱吧。”

“反正,我罪孽深重,再也不能回去了。”

阎魔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嬉笑怒骂间,她失神失智间也美的这样惊心动魄。他素来手掌生死,让人三更死没人活的过五更,定人功过从来都是以一生为准的,他在往生簿上落下的这最后一笔,往往会成为世代后人对一个人的说辞。

阎魔看了良久,漆黑的脸冰冷着,并没有任何表情。

良久,他终于在往生簿上落下了一行字。

“潘金莲,生性淫荡,与人勾结,谋杀亲夫,盼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酷刑,永世不得超生。”

“谢大人。”

牛头马面唱词间,堂下女子屈膝一礼,被带下转过身的时候,冲了堂上铁面阎罗感恩一笑。

阎罗盯着那被牛头马面带走的背影,久久才回过神。

“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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