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夜色总是悄悄来至,窗外已是万家灯火。我正在厨房忙活着,手边是刚从超市里选购的食材,有菠菜丸子、鱼丸、虾丸、小白菜、香菇,都是我爱吃的。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火锅就被我端上了饭桌。我一边把菠菜丸子扔进沸腾的汤水里,一边对放在旁边的鱼丸说:“我先不吃你,看你圆嘟嘟的挺可爱陪我说说话呗!”我嘟囔着夹起煮熟的白菜塞进嘴里边嚼边说:“你说你,一点儿也不诚实。你看虾丸,它包着一整只虾呢!你呢?徒有虚名!”“嘿,这啤酒配火锅还真不错!来,丸子兄弟,咱俩干一杯!我先干为敬。”一罐啤酒就被我咕噜咕噜的灌完了。
在我半个小时的胡吃海喝过后饭桌上已经一片狼藉,鱼丸兄弟在完成了它光荣使命过后也被我塞进了肚子。
当我停止了自说自话,房子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街上汽车飞驰而过的呼啸声,人们的说笑声在我耳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摇摇晃晃地走到卧室,摸索着爬上了床,把自己蜷缩在被窝里。胃里在翻涌着,我难受的翻来覆去。开始是低声抽泣,压抑过后是爆发,我嘶吼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知道,我的抑郁症又来了。
我必须与之抗争着,不能被悲伤啃咬着我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我不想吃药,吃了药就成为了一个行尸走肉的傀儡。我宁愿痛苦着也不愿像个不会哭不会笑的木头人。
我起身穿了双运动鞋出了门。我绕着小区开始奔跑,我想通过挥洒汗水来发泄我的情绪。冬夜的风在我耳边呼啸着,我逐渐清醒。当汗水浸湿了我的衣裳,我席地而坐看着小区周围的一条江流。潺潺的流水声在夜色下听得格外清晰,我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抑郁症或许早就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的一生都会有它。
现在的我起码懂得如何提高自己血液中的血清素,我再面对江流不会只想到跳下去。
想到最初情绪崩溃时,无时无刻不是想了结自己。失去了理智我就会拿烟头不断地烫自己的手臂,拿刀割自己,不停的刮自己耳光。肉体的疼痛感可以让我思想一片空白,好像得到了重生。
其实身边的人没有谁会相信我会抑郁,因为我看起来那么的正常。我怎么会抑郁呢?我每天和他们嘻嘻哈哈插科打诨看起来那么的快乐自在。
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他们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人会痛苦到夜夜无眠,不相信有人会有抑郁症,因为他们没有经历他们也不允许别人拥有,就算这是病症他们都不肯放过,他们要用像刀一样的嘲笑讽刺一刀一刀的剜掉我的心。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抑郁症是蓄谋已久。
这是一场岁月的追逐。那几年的我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先是遭遇了罪恶的暴力,一个人被一群人围堵攻击,打骂侮辱。画面我不想再去描述,想起一次就是折磨;然后是生了一场病欠了一笔对于我来说不小的债务;男朋友也弃我而去,当时的我把所有的错都归结于自己,我开始否定自己开始痛恨自己的懦弱无能,我曾经构建起来的思想体系已经崩溃瓦解。我丧失了修复的能力任负面思想蔓延,最后一道防线终于被击垮,我陷入了灰色地带。
抑郁症是我金色年华里浓墨重彩的一笔。纵使它让我尝尽了苦楚但是我从来没有觉得因为它使我的年华黯然失色,反而熠熠生辉。
自我决意与抑郁症抗衡时,我就拼命的看书写字,到现在也洋洋洒洒了几万字;也学习打坐看一些关于灵修方面的书籍,锻炼自己的心识,我知道这些看起来微不足道,但的确消除了我心中一些挥之不去的阴霾。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把经历都当福气。现在同样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抑郁患者们,抑郁症也会成为你们金色年华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它不是祸,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