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比我想象中的要有看头的纪录片。观看的过程中情不自禁地多次落泪,被其中人对待工作的那份自律和严谨的态度深深震撼到了。
“匠人精神”是现在常听到的概念。《圆桌派》对“匠人精神”的解释:这是在工作的反复与枯燥中追求“意义”,又在技术上不懈努力达到“99至100”中间的极致追逐。这种解释给了“匠人精神”两个要点:“工作的意义”与“自我超越”。《寿司之神》正是一部探讨“匠人精神”的电影。
五十多年来,在东京银座办公大楼地下有一家叫做“数寄屋桥次郎”的小店。就是这样一家看起来朴素无比,甚至连个人问题都需在店外解决,只有十个座位的小店,尽管需提前一个月订位,一餐只有30分钟,人均最低消费三万日币,依然每年吸引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饕客慕名而来,只为品尝“寿司第一人”超过五十年的寿司功夫。这是全世界米其林三星餐厅中最小的一家。
小野二郎一辈子只做寿司,只开了一个店,仅有的分店的是他的二儿子开的,他没有走扩张化的道路。就是一门心思研究寿司怎么才能做的更好吃。
最打动我的是他的工作观:
纪录片从不同的角度记录了小野二郎这家店怎么做出一道简单的寿司,从选鱼开始,到每一个步骤的把控,甚至揉章鱼的时间到了接近一个小时,就是为了让顾客吃的时候感觉更柔软和美味。拍摄时期,小野二郎已经85岁高龄,却依旧精神矍铄,可以看出他对工作与生活的热情和对自己毕生追求的寿司事业依然具有高品质的要求。依然不懈奋斗在一线工作,他选择最好的食材,用最讲究的方法,做最好的寿司。以最耐心、细致的态度服务于顾客。
数寄屋桥次郎每日菜单会根据当天进货食材提供一套指定菜单,也是传说中的主厨套餐,一共20贯寿司,小野二郎认为他的寿司是有生命的,制作完成之后的三秒内食用,超过十秒会大大的影响味道。
小野二郎用多年的时间研究出寿司最佳的“赏味顺序”,由不同的寿司刺激食客味蕾如同在品味节奏不同的音符,整个用餐的过程就像食客与寿司师傅一同演奏协奏曲。此时小野二郎是食物的艺术家,他运用他对待食物的态度与理解,带给食客极高的美妙感和对食物的感动。
小野二郎一直在与食客沟通,只不过是用食物进行交流。用餐前会询问客人有没有忌口或者过敏的食物,他细致入微的观察食客,并且根据不同食客,细致的调整食物的大小、摆放、记住食客的顺序等。在店内用餐的客人,吃的每一个寿司都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从进店入座起,会根据他们的性别,用餐习惯安排座位,时时观察用餐情况调整寿司的制作时间。力求让每一位食客感到被注意、做到宾至如归、让食客感到被欢迎。小野二郎看到顾客吃了寿司享受的表情,他是最满足的,也是最幸福的。
有的时候,一生只够做一件事,而对于事情的精益求精,并不是金钱所驱使的行为,而是对于事业创造出来的价值,这是职人最看重的。
小野二郎的食材供应商是一群“神一样”的组合:有只要“最好的那一尾”的鳗鱼之神,有看到好虾子就兴奋得默念“这个适合二郎”的虾子之神,更有顽固不化地认定自家的优质大米“只有二郎才会煮”的大米之神。各路神人以某种奇特的气味吸引缠绕,托举出这个组合的集大成者”寿司之神“。
要做二郎的学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只有那些经得住”魔鬼训练“的人,才有可能胜任。
入店十年后,才有煎蛋的资格,而前十年,要学会拧毛巾以及用刀——并且,只有在学会如何将滚烫的毛巾拧到干湿恰到好处、递到客人面前,才可以碰刀。至于独立制作寿司,看看身边那位五十岁还在打下手的二郎长子,就明白了急是没有用的。
想想看吧!十年光阴,窝在一个地下室里每天与热毛巾亲密接触,对GDP、国计民生的贡献究竟在哪儿?个人的价值又体现在哪儿?难怪,不少满腔热血的年轻人不胜其苦而中途撤退——最短的只工作了一天,早上报到、晚上开溜。
时间是一味化腐朽为神奇的作料,我们可以借它熬出馥郁醇厚的“十全大补汤”——前提是要一直守在炉灶旁,忍住烟熏火燎的泪眼朦胧,耐住手握汤匙不停搅动锅底带来的酸痛无力。如果等不及,就等不到。
徒弟中泽耐住了时间的考验。用十年与滚烫毛巾、刀和鱼打得火热后,终于拿到了煎蛋资格证,在200多次锲而不舍的试错后,师傅一句“你现在可以叫做职人了”让这个中年男人激动而泣。
大和民族用“职人”来形容一生以“目不斜视”的专注精神从事其职、不断钻研以求技艺精进的人群。拥有“职事虐我千百遍,我待职事如初恋”般矢志不渝的决心后,若加上天赋和勤勉,便有了可以戴上“神人”桂冠的可能性。
小野二郎在寿司领域做了75年,还想继续留下工作的理由是,他热爱这份工作。虽然他常面容严肃,却不难窥见他内心的欣喜与自豪。可见工作赋予了他“自我价值”和“成就感”。他这份对待工作的热情,是浪漫、又值得钦佩的。
当我只记得工作是谋生的必要手段,就忘记了工作更广泛的意义。工作同时是我“自我认识”与“认识世界”的途径。透过工作更能够认清是什么样的人,喜好、定位、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内在的自我形象与实际能力的区别。同时也给自我一个机会验证自己与他人的关系,自己与世界的关系。
每天坚持做一件事情很难,短期的目标也很难让人看到自身背后的潜力。小野二郎是用他的坚持让我看到了当今社会难得的匠人精神,且感受到了精益求精的至高境界。他的努力都源于对时间的抵抗,但时间又在他的身上延展出了无限的可能。
从这位了不起的”寿司之神“的身上,我深刻地学习到:
即使过程艰难,但还是有人可以持之以恒,每天只去完成同一件事,并把它做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