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姥姥,她身上有所有中国妇女的优点。以至于我直到现在都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语去概括形容这位老人。
因为特殊原因。在我两岁多点的时候。就来到了姥姥身边。那时。姥爷上班忙。我儿时的记忆中,与我相伴最多最亲密的就是我的姥姥了。她属于典型的中国式家庭妇女。三从四德在大家心里仿佛是个旧时代家庭妇女的贬义词,而我认为是哪个年代过来的中国式家庭妇女的最贴切的褒奖。
我从没在姥姥嘴里听她喊过累。虽不用下地干活。但依然每天忙忙碌碌。一家三代的母系家长。仿佛能把家里所有的琐事处理的妥妥当当井井有条。不施粉黛的她,却总是那么光彩熠熠。仿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逢年过节的时候。总是在厨房里忙忙碌碌。总是最后一个来到桌旁落座。那时的我,竟感觉那么的习以为常。直到我能为家人做饭时,才能真正明白姥姥的感受。那默默的亲情,全部用自己的双手融入那香香的饭菜中。
因为是胶东人,所以姥姥对于做鱼特别有灵感,红烧的带鱼和鲅鱼,不是很咸,浓油赤酱后的鱼通体透着亮光,配上一碗米饭,可以说是我儿时记忆中最闪灵的一颗星。
每到过年,姥姥都会做熏鱼。将鲅鱼洗净控水后,放进冰箱微冻,拿出快刀切片,后入调好的酱汁腌制,吃的时候下平底锅煎熟放凉,外焦里嫩唇齿留香。
姥姥最拿手的,是介于菜和饭之间的一种食物,名曰:茄子饼。茄子去皮切细丝,搅面糊中调味,平底锅小火慢摊成饼,佐以酱油醋和香油调制的蒜泥。亦菜亦饭,在哪个计划经济下的年代,最是解馋之物。
胶东女人的必备技能之一:手擀面。一个大大的面板,一根长长的擀面杖,叫一米五左右的姥姥耍起来上下翻飞,从一坨面团变为一张薄薄的面衣,擀面杖高高举起,将面衣左右摇摆成四指见宽的长条,取菜刀缓缓切丝,切完双手抖成面条,一般细长,煞是好看。一锅下面后过水,另起锅五花肉煸锅,入泡好的海米木耳嘎肉,调味烧开,下蛋花韭菜末关火。胶东打卤面成矣。
姥姥一到年二十七八,就会蒸上几锅馒头,也就是胶东老家所说的大饽饽。打我记事起就知道家里有几个木头的馒头模子。有鱼的桃的,将面团按压于模具之内,手掌从上至下按压数遍,轻轻一嗑,一条活龙活现的面鱼就成了。除了蒸馒头,过年还会炸翻子,两三张长面片摞在一起,中间用剪刀剪出小口,两端穿花,过油一炸,香满口。
不知道何为索取。更不知道何为付出。只知道用自己的心。去养育教导自己的后代。那充满真情的眼神。片刻就能融化掉你的心。能叫你忘掉所有的烦恼。铭记住一个字:家。
老人没有上过学。也不认字。但是她给了我最好的家教。让我明白应该抱着一颗善良的心去为人去处事。不求别人不害己。但求自己不伤人。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叫你无法抗拒。
从她那里。叫我知道什么是节俭。什么是善良。什么是质朴。什么是平淡为真。直到我为人夫为人父时。才知道从小姥姥的潜移默化的言传身教是那么真实。
所有的儿时记忆,儿时的食物,都会叫你养成存储于大脑皮层深处的妈妈的味道。在你的一生当中,只要自味蕾传递给你,你定会察觉,她是温热的,是熟悉的,是你游走四海永远挥之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