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
大一入学的时候,学校安排了一次心理测验,所有新生都参加测试,我规规矩矩的回答了所有问题。
然后没几天,我就接到了学校心理咨询室的电话,电话里老师说的很委婉,大意是学校抽查一些学生进行更深层次的了解,我便是被抽查的其中一位,让我去一趟心理咨询室,会有一些例行问题需要我回答。
当时的我,刚从一个只有几万人的小县城走出来,蒙昧无知,相信了老师的话,并开始了长达一个学期的“例行回答”。
其中有些问题我记忆犹新。
老师问,你上了大学,开心吗?
我如实回答,不开心,我没有考上我心仪的大学。
老师说,那你怎么不选择复读呢?
我坦白,家庭条件不允许,我还有妹妹,只有爸爸一个人拉扯我们姐妹三个。我要尽快参加工作,赚钱,为家里减轻负担。我没有妈妈。
那学期快结束了时候谈话是这样的。
老师:“听说你得了奖学金,恭喜你啊”。每一次谈话老师都边整理材料之类边谈,气氛很轻松,我从没有怀疑自己当时心理的抑郁。
我:“只是三等奖学金,被体育害惨了,幸亏老师给面我才得以及格”。
老师:“暑期回家吗?”
我:“不回啦,我在报社找了一份实习,工资按采用的新闻算,多劳多得。”
老师:“真的?不错啊。你的文笔不错,正好去历练历练”。
再然后,终于不用每周去咨询室报到了,以至于老师的模样我都有些模糊。
02
▲
很多年后,回想过去,才发现自己当时可能和抑郁症真的是一墙之隔,说是轻度抑郁症也不为过。
12岁的时候,母亲毫无征兆的离世了。剩下的是父亲与母亲娘家的相互埋怨、斥责,而这些牢骚、怨怼都表现在对我们的坏脾气上。我们像垃圾一样被踢来踢去,来自于他人奇怪的目光,深深造就了不安全感。加上高考的发挥失常,我只能进入一所二本院校,读我不太感冒的专业。
那个阶段的我超级爱哭,想着没有妈妈,所以一切都那么辛苦。自从母亲离世,家里的小生意一落千丈,父亲又沦为打工一族。
再也没有新衣服穿,再也没有温热的饭菜,再也没有家,想着自己年幼的妹妹住校读书,而周末回到租住的房屋还得自己做饭。任何一点小事,都值得我大大的哭一场。我不喜与人交流,都独来独往,每日脸色抑郁,几乎没有笑过。
期间,我遇到了上天派来的贵人糖糖。我们上下铺,她看我每日早起读英语,表示想和我一同去背英语,我不理她。
她固执地跟在我身边,和我说话,对我笑。就算我去心理咨询室,她也跟着。站在外面等我,也不问我老师问的话题。
慢慢的,我愿意对她敞开心扉。
在她的影响下,我慢慢的重拾的自信和乐观。
直到有一天,我对她说“好幸运,我还有爸爸”。
03
▲
大概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慢慢形成了乐观、宽容、淡然的性格。
我不再痴痴的纠结于那些不愉快。我想念母亲,时常想起我们之间相处的那些平静的时光,有时候我还是会流泪,但我少了抱怨、少了戾气、少了责备。我会问自己,母亲离世的事能改变吗?已成定局何必幻想着时光倒流,这样除了徒增伤感,还能怎样。
再说,在天堂的母亲,不会愿意自己的女儿的生活用泪水浸泡。很多次,我看着天空,想着真的会有天堂吧,母亲会在那里。
而回过神,我感慨,好幸运,还有爸爸。
特别是在无意间发现才50出头的父亲,头发全白,身体不似以前那么健朗,连爬楼梯都会停下几次的时候,我上前挽住爸爸的手臂,眼泪却在眼眶打转。
以前,我有无限的疑问。
“为什么我那么小就没有母亲?”
“为什么选她?就因为她爸爸是学校校长?”
“为什么这次没有我?我那么努力领导都看不见吗?”
“太没意思了,如果靠拍马屁能升值,谁还愿意干活?”
……
我有十万个为什么,并都是带着不满意的情绪。
慢慢的,我整理情绪,分析利弊。
发现世界是公平的。因为一个人不是单单的个体,父母家族都是一个人的能量资源。
有句话“动辄要求公平,是失败者的标配。每要一次公平,就意味着对这个世界无计可施”。
每一次想着自己苦难太多,几乎没有童年时,就想着该感谢那些边放牛边看书的日子,因为历经磨难,对幸福总是很小心,珍惜每一天。
凡事只要换一个角度,想着除了这些伤感,这些经历还给我带来了什么,稍微从正面捋一捋,就可以换得盔甲、收获从容。
人生在世,条条坎得过,道道墙得翻,最终历练成刚,百毒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