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父母在,不远游。
可我自2008年大学毕业,就在他乡飘零。
刚开始瞒着家人在广州找好了一份工作,准备狠狠打拼一番。
谁知接到父亲的夺女连环call, 大意是要我回省城附近上班,反正姐姐去深圳闯荡了几年也未见成效。
反倒是居四线城市的大姐,过得风生水起。
着实在诗与远方及体恤父母间纠结了一回,后者占了上风。
于是投奔大姐,回了南方的四线城市,发现实况与预想大相径庭。
因为虽然同在省内,一年也回不了几次。每每念归家,必有工作繁忙、诸事缠身之困扰。
同事中有本地女嫁本地夫者,即便不能天天回娘家,但起码周末可回去尽享天伦之乐。
各有因缘莫羡人。
象我这样的职场远嫁女又何止以万计呢?
人家生于斯、长于斯,嫁于斯地青年。
而我工作于斯、嫁的省内青年,唯公婆宽厚、勤俭持家,乃万幸。
近年生女,公婆双双前来帮带,着实给力。
只是我越发上班做事,晚上带娃。
周末带娃逛公园、上图书馆、参加亲子活动,或是碰上头痛脑热又得休养生息。
一年算下来,分给自己的时间少得可怜,分给父母的就更少。
古人晨昏定省、请安问好,侍奉父母在侧。
我却只有父母生日和过年才能探亲一次,还舟车劳顿、来去匆匆,难得促膝长谈。
我也动过把父母接过来住的念头。
可是离开了生养他们的那块土地,母亲就如同失根的浮萍,游荡不安。
只有大姐要生小孩,她来照顾月子就不离不弃,颇算安心。
闲时还忍不住数数月子剩下几天。
又或者芊宝无人照看,爷爷奶奶回乡必得她来接手照顾一阵。
往往过了一周便心神不宁,只觉得受了拘束。
父亲若在一旁,面斥一顿,还得人哄半天才好。
2016年做白内障手术,总算安心在这住院养病。
一应开支我们负责报销,又嘱咐父亲诸多体谅,父亲果不负所望,当起二十四孝老公。
既陪伴在侧,又照顾饮食起居。
我和大姐反而居其次,中午我送饭,下班后又一起聚餐。
但就是这样的相聚我也很珍惜,起码能互诉衷肠,比打电话来得更温馨动人。
自记事起,我四经离丧,一一送走了外祖父母和祖父母。
以外祖母和祖母之辞世尤为伤痛,因两老人给我的慈爱更多。
树欲静而风不止, 孙欲养而亲不在。
故不胜其哀,连旁人看来不过尔尔的离别我也极易伤感。
上司升迁,我尚悲喜交加。虽然同城,但职场伯乐从此车马迢迢,在水一方。
何况父母深恩难报,我时时徘徊庭树下,思念旧时榻;常忆母音容,盼父来训话。
年关将近,因公婆同在此处贺新春,父母家也归不得。
只巴巴盼到初二回娘家,才得闲话家常。
父母在时 ,尚有来处;父母去时,只剩归途。
愿我们这些远嫁的女儿来得及孝顺父母,常回家看看自己的来处,免得归途徒伤悲空愧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