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儿是什么?对于儿时的我来说,不是烟花爆竹,也不是压岁红包,更不是满汉全席,而是我的父母他们回家了。
在零几年掀起的一股农民工浪潮中,我的父母也随之背井离乡。在我的印象当中,他们俩各背着一个大包,那包大而沉,压得他俩只好弯腰行走,从他们的背后,我只能看见他们瘦弱的腿和那个让我十分厌恶的背包。
他们每次离开,我都会撕心裂肺地哭,我拼了命似的拉着他们的衣服拽着他们的包,不要走、不要走。他们就会告诉我,“你在家等我们,爸妈给你挣钱买糖吃”。我说了我不要吃糖也不要新衣服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他们在家陪我。他们许是看我如此执着,就对我说“你在家乖,听奶奶的话,我们过年就回来了”。我哭喊地问着他们过年还要多久。“过年就是几天的时间”他们很温柔地回答我。
从此以后,过年就成为了我每天最期待的一件事儿。我每次都会追问奶奶什么时候过年,爸妈什么时候回家。最开始的我是没有年月日的时间概念的,每天只是安慰地告诉自己,爸妈明天就回来了,明日复明日。
我的父母确实很守诺,每年过年都会回家,给我带回很多好吃的糖和新衣服。一回到家里就开始忙着过年了,鸡鸭鱼肉,烟花爆竹,家里甚是热闹。走亲戚串门儿,收压岁钱,斗地主打麻将,样样都不能少。令我印象最深地是,除夕守岁时我们一家人围在四方木桌上打麻将,暖黄色的吊灯正对着木桌,桌下是我们一家人的脚正围着一条睡懒觉的大黄狗。爸爸似乎总是能猜中我的牌,故意让我赢着开心,妈妈就会嗔怪爸爸,姐姐就会笑着说爸爸偏心,而我就会对他们傻傻地笑着。
儿时的年味儿能熬成粥,每每过后,就成为了我每天必喝的精神粮食。期待过年,想念父母。儿时的年味儿是童年留守的眼泪,日日等待,只望着新年快来。
一年又一年,一次又一次的离别与相聚,年就像一个站点,是离别与相聚的站点,在此兜兜转转而后反反复复。
我的父母以年为单位,过年是他们忙碌的休息站。一年的忙碌都会随着年的到来而烟消雾散。儿时的我只知道他们去外省打工去了,却不知道打工是什么,只知道只有打工了才会有钱才会有糖和新衣服穿。时过今日,才真正了解到“打工”一词。炎炎烈日炙烤着他们身体,盖起了一栋又一栋的高楼。他们如此渺小,他们为了生活而又显得那么伟大。
他们在我期待的每一个明天里劳累着,却还安慰着我,我们明天就要回来了。我记不清有多少个今天在等待着,也数不清有多少个明天的期望了,我只希望我的父母他们的明天不要再劳累着。
明天啊,你能不能快点儿再快点儿;新年啊,你能不能慢点儿再慢点儿,我的父母他们还没有休息够。
儿时的年味儿,其实就是一家人守在一起的那种温馨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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