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的女儿们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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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已进入尾声,不过我们的客饭还没有吃完。今天我们家、我妹家,还有我爸妈家,都到弟弟的丈母娘家,也就是到弟媳的娘家,小侄女七七的外公外婆家吃饭。

他们家是在一栋楼的五楼和六楼,六楼是当初买五楼时送的,被他们改造成了有着螺旋楼梯的两层小复式,别具一番风味。因为天气冷,七七的外婆还特意在一层的楼梯口安置了一排塑料的长挂帘,跟二层隔开,这样当一层的大空调打开的时候,一层的大厅就会非常暖和。

不过同时,二层因为没有空调,就相对比较冷。他们家的厨房和餐厅都在二层,所以当主人家喊我们去二楼吃饭的时候,还没坐上桌子,就感到一股凉意。大妞坐在餐桌前的凳子上,缩了缩身子和腿,说着好冷呀。

饭吃了一会儿,因为大妞时不时嚷嚷着冷,奶奶便让她端着碗去一楼有空调的客厅吃饭去了。小妞看到姐姐下楼了,也不愿意坐在椅子上让我喂她爱吃的蘑菇了,哼哼唧唧也要下楼,奶奶便也把她带下楼了。我匆匆扒了几口菜,给小妞盛了一碗热腾腾的蜜枣糯米粥,便也下楼去喂小家伙了。

陆陆续续大家都吃好了饭,妞奶奶还有外婆也都下楼来了。此时小妞已经吃好了,我也已经随便吃了碗粥填饱了肚子,正在哄小妞贴带来的贴画书玩。

婆婆妈妈开始聊天,一开口就是我妈说起前几天我给小妞穿少了衣服,导致小妞拉肚子了。因为她已经就这件事说过我几遍了,耳朵都要结茧了,所以我便只是听着,未置可否。

接着便是我妈又数落我今天让大妞穿的衣服太少了,导致大妞吃饭的时候脸都冻得变色了。婆婆闻言赶紧附和,解释说早上让大妞穿厚棉袄她不听,而我又不劝着点。

我反驳说我当然劝了,她早上一醒来我都跟她提了要她穿厚棉袄,但是她不听,又有什么办法?

然后我妈不太满意这个回答,依旧怪我不给孩子穿多一点,非常理直气壮地说,“她还是个孩子,又不懂事,你是她妈,你不知道吗?”

我心情烦躁,提出异议,“她穿的也不算很少吧?在外面走路也不会冷,在屋里有空调也不会冷,除了刚刚那样没空调又要坐着不动的时候,才会有一点冷。这样她下次自己就知道穿多了。”

婆婆妈妈闻言对视了一眼没说话。这时妹妹忽然插话了,“她一直给孩子穿的比较少,大妞今天才穿了两条裤子。”

婆婆闻言,赶紧说道,“我就穿了三条裤子。”

“可是她穿的两条裤子都不薄啊,保暖裤加带绒裤,而且我也就穿了两条裤子呢。”我解释道。

“你是大人,她是孩子,能一样吗?就算要穿少,也要看你孩子的体质啊!”妈妈依旧不满地说着。

“可是她的两条裤子比我的厚啊,而且她平时在学校就是这么穿的,也没见她生病啊!老师也说让孩子少穿点呢。”

妈妈有点无语,不知道怎么来反驳我。婆婆笑笑跟她说,“看吧,她总有理由。”

我知道她们对我不满,一定想让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虔诚地认可她们的意见,告诉她们她们说的都对,下次一定听她们的话,这样她们才会满意,可是怎么办呢?我不想听呢。

因为爹爹婆婆爸爸妈妈们下午要打牌,所以我跟以往一样打算下午带着大妞小妞去妹妹家里玩。这样大妞可以跟妹妹家的孩子们玩,也方便我哄小妞睡觉。

小妞已经有点困了,时不时地哼唧一直让我抱着,于是我们收拾东西打算出门去打的士。

婆婆看到我拿我自己的水杯,跟我说,“水杯你就不用带了吧?”妈妈也说,“别带了,去了晓霞家里还怕没你水喝?”

但是此时的我就是想带着自己的杯子,因为妹妹家里除了自己家里人喝水的杯子,就只剩下一次性的杯子,我一次喝水多,还是觉得用自己的杯子更加的方便。

于是我便没听她们的意见,也无意解释什么,只是一手抱了小妞,一手拿了自己的水杯去打算装到背包里去。只是小妞闹得很,让我抱着根本就不想下来,所以在我为了方便放水杯而把她放地上的时候,她一边缩着脚一边哭闹。在我好不容易一边扶着她一边快放好水杯的时候,婆婆过来帮了把手,给我把水杯放到了背包里。

接着我就带着大妞小妞,妹妹帮忙提着背包一起出了门。婆婆还在门口叮嘱大妞先把脚上的鞋套去掉了之后再下楼,大妞不肯,我也没强迫她,一边让她小心一点,一边跟着一起下了楼。

终于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妹妹跟我说,你没看到当时你放杯子时你婆婆妈妈瞪着你的脸色,真是一副嫌弃得不能再嫌弃的模样了。我说,我当然知道,不看就知道,所以就不看了。

我还知道在我离开之后,她们又不知道要怎么说我的坏话了,会说我倔驴,不听人劝,自以为是一根筋。

这些即使我没有亲耳听见,我也再清楚不过了,因为她们时常当着我的面也会这么的说我,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们所希望的我,是温顺又听话的,是能把她们的话奉为圣旨的唯唯诺诺的媳妇和女儿,但可惜我不是。所以她们对我,时常会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神色,甚至有些嫌恶的表情。

婆婆妈妈时常提到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si犟si犟,一根筋。”我知道她们有时的意见建议多半是出自好意,但是好意时常不被接受,便转化为了愤怒。

我其实理解她们。我也是个妈妈了。有时候我为着大妞好的心态去给她一点劝告,但她就是不肯听我的,这有时也让我颇为恼火。

从前大妞小的时候,我还会用权威去压迫她听从我的建议。但是渐渐的她比较大了,有时候你越是强迫,她就越是反抗,就是不想听你的。我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现在大妞时常不听我的话,只要她要做的事情没什么多大的妨碍,我都会随她去,也算是给她一部分自由吧。

但是就是在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意的管教态度下,大妞反而更黏我了,不是时时刻刻要在一起,而是从心底觉得,“还是妈妈最好。”她最近时常这么说,搞得奶奶颇为失落,而我又觉得很不好意思。

其实我并不是什么都不管她,什么都随她去。而是一些我觉得无关紧要的小事,可以遵从她自己的决定,比如她愿意穿哪件衣服,想吃什么又不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又怎么玩的问题。

就比如说今天中午饭后,大妞在一楼客厅帘子周围跟两岁的小表妹跑来跑去,奶奶说,“大妞你还小了呀跑什么跑?”但是我就不管,甚至妹妹让我管的时候,我还会替大妞解释,“饭后活动很正常啊,你不让她跑,让她窝在凳子上干嘛呢?”

所以婆婆时常会觉得我对大妞太过于放纵,太随她自己的意思了,所以觉得这样才让大妞更喜欢我,对总是因为爱大妞才唠叨大妞的她时常不满。

而我却想跟她说,或许是不是你管的太多了呢?她已经渐渐长大,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就随她去又有什么关系呢?因为她不听你的就怄气恼火,又何必呢?

我时常会想,如果我的女儿们长大了,我会总是盯着她们做的让我不满意的地方去唠叨她们吗?会因为她们不听我的就恼火怄气,见面就去指责吗?我肯定不会的。

那时候我肯定会跟她们说,你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没事别来烦我,我跟你们爸还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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