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那些善意的谎言背后,包含着我们多少无奈的痛和无语的泪。
(一)二表舅突发心梗而猝然离世,全家人肝肠寸断,悲痛欲绝。但悲痛过后,还有一件令家人揪心的事,那就是如何将二表舅过世的噩耗告诉姨姥姥。
姨姥姥虽将近九十岁高龄,但大脑还算清醒,如果知道儿子突然不在了,那还不得要了老人的命。
商量很久后,家人一致决定,瞒着姨姥姥。不能让丧子之痛再折磨余生已是屈指可数的老人。
送走二表舅后,表姨强压悲痛来到姨姥姥身边,开始为以后的事做铺垫,编好的谎言说出口时却是那么艰难:‘’娘,我二哥被单位派到国外去工作两年,因为走的匆忙也没回来看你一眼。‘’勉强说完,表姨头使劲向天花板上望去,才没有让眼泪落下来。
‘’这个该死的,忙有多忙,临走前就不能回来看看我啊!‘’姨姥姥嗔怪到。
过了一段时间,三表舅则负责扮演二表舅给姨姥姥打电话,多少个不眠的夜晚,三表舅在含着泪回忆哥哥的声音,并极力的模仿练习,每一天练习完,三表舅都是老泪纵横。
电话故意在一个特别喧闹的环境里拨通,因为大家担心姨姥姥会分辨出声音而起疑心。一声娘伴着泪花喊出,这边的姨姥姥也哽咽地几乎说不出话来,艰难的几句问候后,三表舅无奈地将电话挂掉。
电话这一端是眉发花白,泪流满面的姨姥姥,而电话的那一端是撕心裂肺,泣不成声的三表舅。
那些痛彻心扉的谎言啊,化作一把把利剑,穿透儿女的心田。
(二)属于大娘的时间不多了,我陪在她身边的时候,大娘一说起大哥哥就潸然泪下。
我知道,大哥哥是大娘即使奔赴黄泉,也放不下的牵挂。
嫂子走后,哥哥执意不再续弦,一个人拖着儿子艰难度日。
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大娘忧心忡忡。
当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大娘时,大娘又哭了:‘’月啊,你哥哥什么都没有?挣钱也不容易,也没几个钱,以后小峰咋办啊?‘’
当时的我竟想不起任何宽慰大娘的话来稀释她浓得化不开的忧虑。
回家跟他商量,他训我:‘’你傻啊,你不会说谎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
第二天,再次来到大娘病榻前。我对大娘说:‘’大娘,你别担心。我哥哥有钱,他都存着了,青岭看到过,好几张存折。给小峰买楼没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女婿,他还说谎吗?我哥哥和他投脾气,不跟我说的事也跟他说。这是他昨晚偷告诉我的。‘’
没想到,我一下子竟杜撰了这么多。
大娘死灰般的脸突然间有了色彩,她握着我的手似乎也有了温度。
大娘信任我,她不会觉得我骗她。
她望着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说:‘’这——我就放心了。‘’
然后她像累了一样闭上眼睛,一行清泪顺着她皱纹沟壑的脸颊慢慢滑落下来。
而我借故来到卫生间,我的泪也不可遏制地洒落一地。
亲爱的人啊,这是我第一次骗你,也是我最后一次骗你。
总有一种欺骗让人泪流满面。痛彻心扉的欺骗是假的,而刻骨铭心的爱永远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