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发财树在阳台的拦杆边摇动着树叶,好几日它们没有绿得这么通透,5只向外伸开的肥手指是在向我摊开掌心,似在说,这样可好,这样可好?不藏着不掖着,这样可好。
光天化日下,清淡着或浓烈着,这样可好……不远处的楼顶,有人晾晒着浅色碎花床单,风吹了起来,床单荡漾了两下,就有一角被挂在了旁边的晾晒绳上,达拉着起来。
某条路上救护车又呼啸而过,我从1月到5月,每天都会听到这样的声音,呜哇呜哇地,席卷着一阵紧张,我一度怀疑我的耳朵是不是幻听了。
我端起我的蓝色杜鹃花英式咖啡杯,喝了一口刚煮好的熟普,它的味道并不厚重。我右手边挂着蓝色黑胶唱片的唱片机,连着蓝牙,播放着我手机里的高赫兹疗愈音乐,叮叮咚咚地修复着我的海底轮,这种夹杂着深海轰鸣的低压声把我整个人的感知都压了下去,只在小腹处引起了阵阵共鸣。
是我的身体越来越敏感,还是我的生活越来越无趣.?无趣到在初夏的午后,我一个人坐在这里写日记。
无话可说,无事可忙,没有一个急切的目标要去实现。我也不去想晚上要吃什么,就是在这个时间里,单纯地想写点什么,也很可能在写下的时候,根本没有写出一开始想写的东西,而且对于一开始想写什么,也无解。
一段迷迷茫茫的日子,但似乎又不能称之为迷迷茫茫的日子。因为迷茫,事实上是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但不知道怎么干才迷茫。
而我这个是纯粹的迷茫,是不带焦虑的迷茫,是不知道要干什么,也不确定在干什么,只是不由自主地在干什么的,迷茫。
我多么想把阳台上那一根根遮挡我视线的防护网给剪断,它一直分割着我眼前的蓝天,我恨它,却又依赖它保护着我的花花草草不要从高楼掉下去。
这很巧合地映射我的现状。
防护有碍,又不得不在。
有防护的情况下,我才会把我内心的花花草草举得高高放在楼顶欣赏,看它们与蓝天白云,远处山脉合为一体。
若没有这个防护.我不会把它们放在高处,我怕它们会随时掉落下去,造成事故。若没有防护,我就只能在这欣赏远景,就错过了这远近交替的视觉调度。
风又将不远处楼顶的床单撩起来了。
这是个有风无事的下午。
关在防护网内的植物晒着太阳,它们无事,每天就在这里,只要光合作用就生长,缓缓地长个叶子,你一个星期不去看它们,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若有一生,是如此静默的生长。
只是生长,观察周围,聆听周围,靠风来传达心事,想必是一种更笃定的孤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