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参加了一场葬礼。
孩子爸爸的大姨夫没了,得了癌症。
难过或者悲伤,其实是没有的,因为对这个老人我只见过两三次,没多少印象。
他的孩子们哭的撕心裂肺,到底心里如何,起码看起来真的很动容。我感慨的不是孩子们的痛哭,而是活着的人,和死亡以后。
孩子爸爸的大姨,在下葬这一天,终于开始哭了,不停的抹眼泪。几个妹妹围在一旁出主意,因为她年龄大了,七十多岁了,却不会做饭,或者说记忆力不行了,常常烧了水转身就忘。丈夫活着的时候还可以帮着提醒一下,现在丈夫没了,以后的生活都是困难。
几个妹妹们,这个说:“必须要轮流住,还得三间屋子两头住,不然出了事怎么办?”那个说:“半个月一次,不能送饭,就得跟着吃,送饭吃的可能不合心意。”七嘴八舌,姐妹们多了主意也多了。
我看着她们,一声不吭。心里想:随你们怎么说吧,反正到最后伺候的也不是你们。就好像昨晚,我以为她们几个会留下来陪着她们大姐,结果这个说得回去收拾,那个说在这里呆着不舒服,都走了,只有一个天津的妹妹留下来了。
发表意见的时候,人人都有权利,个个都有理由,而且全都是正义凌然的人士,但是如果真让他们参与,却是一个比一个跑的快。为什么?因为干活的不是自己呀!
因为疫情,因为改革,没有炮竹声,也没有唢呐声,冷冷清清的,只有门头的白幡显示着一个人的离去。人们哈哈笑着,打闹着,大概是因为许久没有时间集合在一起,相互之间询问着工作,去哪里发财。死了的已经死去,活着的仍然要为活着而努力,谈论死人的事情,远远不如谈论活人生活的事情来得重要吧!
入殓的时候,我不敢去看,长大到现在,没有见过死去的人。胆怯,所以即便是曾经爷爷奶奶姥爷去世,我都不曾去看一眼遗容。棺材很大,一干壮男仍然觉得费力,与两个人就轻松抬起遗体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等盖棺落定,一个人的一生,就这样消失了。一个人的一辈子,就这样封锁在了这个箱子里。然后埋入地下,再也不被人记起。
送殡的人离开了,我坐在院子里,看着剩下的人来来往往。门口一群老太太,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讨论着什么。我心头一动:到了这个年龄,什么也干不了了,岂不是就这样等死了?是啊,当我们老到什么都不能做的时候,再也不能挣钱的时候,其实,我们就是在等死了,虽然,这么说很不好听。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棺材花了五千块钱,立刻不知道又有谁说了一句:“人这一辈子啊,拼呀干呀,到最后,带了五千块钱走了。”忙碌了七八十年的人,到最后只带走了五千块钱,剩下活着的那一个,苦苦挣扎。
我不知道近些日子孩子爸爸的大姨怎么过,也许儿子会陪着睡几天然后自己慢慢熟悉一个人的生活,也许,没有人管,只是放下饭,最多说说话,就走了。那,不是我所关心的事情了。
人这一生,忙碌不知足,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或者说,到最后我们只能带着一个棺木走了。身后的儿女哭泣也好,拍手也罢,都是我们看不到的。
这个世界,有天堂吗?死了的人,又去了哪里?为什么会有托梦一说呢?
哎!好好活着,好好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