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羊

小时候,家里养过几只奶羊。今天忽然想起与它们共处的日子来,觉得很是有趣。

因为母亲身体虚弱,需要补充营养,父亲托人买了一只大奶羊回来。奶羊是山羊的一种,它的头上有两只尖角,形似戏剧中武将头上的两条雉鸡翎,长着一身直直的白毛,象用梳子梳理过一样顺滑,尾巴又细又短,肚子下面靠近后腿处垂着两个好看的肉粉色葫芦,末端尖细,没有毛,这是它的乳房。这真是颠覆了以前我对羊的印象。那时我才明白,曾经见过的一群群由村里的羊倌统一管理放养的是绵羊,绵羊的角弯弯的,毛卷曲,尾巴垂在身后呈圆盘子状。

奶羊需要干净的生活环境,它的圈里需要经常换干净的干土,不能潮湿,否则就要生病。它平时吃我们给它拔来并弄干净的草,细嚼慢咽,很是享受。有时也喂它拌了玉米面或者放了玉米粒的小米粥,它虽然不食肉,但粥里面偶尔给它放点荤油它也还是能接受的。更甚者它还会吃纸,一年春节,我们给它的圈门也贴上了春联,可没想回过头它就用嘴撕下来吃进肚里了,咀嚼地还津津有味。

开始,是父亲每天挤奶,后来教会了三哥,挤奶的工作就由三哥负责了。三哥性格好有耐心,对奶羊照顾细致,挤奶动作也轻柔,生怕挤重了伤了它。因此羊也和三哥交情甚厚,经常转着用羊角和三哥顶着玩,也不用劲,像是撒娇,一边还“咩咩”地似乎在表达交流。我看的眼馋,也试着和它亲近,可它不干,直直地过来用羊角顶我,看着也不似玩闹,吓得我赶紧就跑,后来也就对它望而生畏了,再不敢靠近。即使有时只有我在家陪伴母亲而不得不去给它喂食,也是用竹筐装上草,硬着头皮走过去,还有一段距离就连同竹筐一起扔给它,结果它吃完筐里的草就啃食起竹筐来,我看着却不敢靠近去取,只得任由它将竹筐破坏。

过了一年,大奶羊生了两只小奶山羊,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小羊刚出生,它们的妈妈就用舌头把它们全身舔干净,一边舔一边拱着让它们起身活动。所以,小羊出生不久就会站立走路,这也让当时年幼的我叹为观止,惊奇不已。刚出生的小羊还没有长角,毛色雪白,眼睛黑亮,细细的“咩咩”声萌萌的,特别可爱,抱在怀里心都能萌化,于是成了家里的团宠,谁都喜欢抱着它们玩。

小奶山羊性子活泼调皮,在院子里相互追着跑来跑去,喜欢踏着鸡窝跳上窗台追逐嬉闹,还要从窗台跃上院墙追着跑,一刻也不消停。我经常给它俩喂食,它们吃得高兴了,尾巴迅速摆几下,抬起头冲我细细地“咩咩”几声,用带着粥的嘴在我身上蹭蹭,亲热极了。看着被它们蹭脏的衣服,我假装生气地拍拍它们的小脑袋,它们却懂得我的心思,满不在乎,继续享用美食。

可是有一次,我却真的打了它们,因为它们把我和妈妈钟爱的花给啃光了,我气得拿一根小木棍追着把它们一顿教训,还把它们关在圈里面壁思过。妈妈看我过分教训小羊,劝我未果有些生气,怎奈10岁的我正在气头上也顾不得许多。一向对我疼爱有加的三哥回来把我一顿狠批,把小羊放出来抱在怀里抚摸了好久。那时我气也消了,看着受了委屈的小羊,心疼地掉了几滴眼泪。

后来,母亲说不想喝奶了,就把奶羊卖掉了。奶羊被人拉走了,我心里空空的,很是惆怅。后来总想着哪天家里还能再买只奶羊来养,可不过一个梦罢了,终究未再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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