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接到三爷爷病逝的消息,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三爷爷一直是我们家在贫寒年代的支柱。但是母亲中风住院,只好由我代表母亲去参加三爷爷的葬礼。
下午两点,赶到几百公里之外武汉三爷爷的家里,却不见了三爷爷,闲谈到晚上,各种无聊的感觉已经完全冲淡了亲人失去的悲伤,便自行决定去东湖透透气,晚上的东湖在光与影的作用下带着静谧之美。
湖面栈道上不时有武大学生带着青春的气息骑着单车疾驰而过。大学毕业十几年过去,看到青春逼人的靓男靓女,哎,没有人会永远年轻,但是会永远有人年轻啊。
因为第二天要参加葬礼,没有逗留,匆匆穿过湖底隧道回宾馆休息。
早上五点起床,每人发一块亚麻布,有白色有红色,我分得大红色。这块大红亚麻布是被要求包在头上的。后来知道颜色是按辈分发的。岁月催人代代老,被称呼爷爷的人一个个都去了。
随后葬礼主持打开背景哀乐,念了一段煽情的悼词。然后集体对着三爷爷遗像鞠躬三次,每人又依次对遗像行跪拜大礼做最后的告别。然后下楼,好像看到主持要求叔叔在楼梯口把一口碗狠狠的摔在地上,必须要把碗摔破的。
之后几十辆车一起出发浩浩荡荡奔赴青山殡仪馆。一路上感慨陌生地方开车跟车队实在太难了!红绿灯又太多了!一直悬着担忧的心,但总算顺利把车开到目的地。
殡仪馆等待时看到好多奇怪的习俗。比如代表孝悌的白色亚麻布被盖在头上的杂色毛巾,挂着脖子里的浴巾等替代了。一会儿感觉像是穆斯林大型聚会,一时又感觉像是从洗浴中心临时出来的一群老板。
等了很久,被通知给遗体做最后的告别。遗体周围布满鲜花,还布满了工作人员,除了显得隆重之外,估计也有预防亲属做出撕扯遗体的过激行为的作用。
平生第一次斗胆想去看死人的脸,内心想着是狰狞丑恶厉鬼模样还是病痛折磨扭曲模样,却看到三爷爷温和安详的躺在那里,睡的得很舒服很踏实的样子。那一瞬间真觉得三爷爷只是太累了睡着了而已。可为什么还要这么多人这么悲伤呢?
匆匆一眼后躺着的三爷爷就被工作人员推走,我们也被通知至候灰大厅等待变成灰的三爷爷一起回家。
主持人又带来一簇小孩儿玩的气球,说让写天堂寄语。之后还是等待。
半个小时之后,三爷爷被工作人员送出来,汉白玉盒子已然装好,大红绸布包裹,主持又是一段音乐一段悼词,一句“人去音容在”一句“辛劳一生天堂有位”一句“父母养育恩重如山”,三爷爷的遗像,牌位,骨灰在电子鞭炮声中被依次交至亲属手中。
三鞠躬之后,仪仗队带着鼓,走着正步把骨灰送至殡仪馆另一个大门,我们放飞气球,这队人马带着三爷爷骨灰赶去万福公墓。
环城高速走很久很久,又走了一段乡间小路后到达目的地,居然是个生态植物公园!
园子很大,很静,很美,有千年古树,有绿草茵茵,只有一小片是墓地。三爷爷的墓地是叔叔早买好的,两个格子连成一体,左右各有一个扶手,左边雕一条蛟龙,右边刻一只美凤。左边格子打开,被红色绒布铺完四壁。右边格子空着。公墓又一主持又一段悼词又一轮行大礼,之后骨灰入左室,盖上石板,水泥封底,黑色石碑镶入早已做好的碑架上,又一遍告别。
葬礼结束,返回。昨天早上出发,今天晚上回到家。两天,车距显示1336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