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天高气爽云淡风清,也是一个举办婚礼的理想季。
明天是老关大儿子举行婚礼的大喜日子。婚礼在老宅大坝村举行。老关大儿子关穆思在城里工作,小夫妻俩已在城里已举行过西式婚礼。
明天的婚礼是应老关要求回村举行的。在农村不请街坊四邻吃酒席,他们可不承认你家儿女结过婚,再说随了几十年的礼也要接着这个机会收回一点。
婚礼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一个月前开始粉刷新房、买家具、请厨子做酒席,请证婚人一项一项落实到位。
可是临了临了,作为证婚人的村长,今天下午接到镇里通知:“明天全县各村村长参加县里组织的脱贫攻坚扩大会议”。村长心里想:“作为村长能够到县里开会也是一种荣耀,以后也是吹牛的资本,给村里乡亲做证婚人随时有机会。
村长到老关家说:“能给大侄子证婚是我的荣耀,可是我明天县里有重要会议,可惜不凑巧啊。”村长想说:“下回下回,觉得不妥给噎回去了。”
听村长说了这番话愁死了老关,这村里临时到哪里找一个能说会道如村长的人来救急嘛?亲友们七嘴八舌建议的人选都不合老关的心。老王能说但是形象太差,老张声音不够响亮,老胡声音够大身板挺直但他没有一件称身的衣服,哎……
有人提议请“小李哥”。老关摇头,那家伙太爱占小便宜了,帮人做点点事,就想获得好处。证婚这样的大事不知道要你记他多大的人情。
老关双手蒙住脸埋在膝盖上,一会儿老关站起来决定去请“小李哥”做证婚人。
小李哥可不是小鲜肉,是一刀老腊肉。他不喜欢别人叫他“老李”,怕把他叫老了,村里人就叫他“小李哥”,他心可受用了。
小李哥今年六十有三,是村里唯一吃公粮的退休教师,写得一手好字、声音洪亮、穿戴整洁,很符合老关对证婚人的要求。
小李哥退休后老两口在城里女儿家带外孙,平常很少回村,村里人也不怎么待见他。老关可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能让儿子婚礼“开天窗”是关键。
老关拿着一条软中敲开小李哥家的门。小李哥一脸诧异得看着来客,把老关让进屋。小李哥意识到老关有求于己,猜想可能与明天的婚礼有关。
老关把手中的烟放在茶几上,对小李哥说:“老哥,兄弟今儿是来请你明天参加穆思的婚礼。”
小李哥:“兄弟你太见外了,大喜日子有多少事都指着你定夺,吃酒这种小事打个电话只会一声就好了,还劳你亲自上门请。”小李哥最后一个“请”字重重说完看向茶几上的香烟,抬眼用质疑的眼光打量着老关。
老关仿佛被小李哥透视了,窘迫的说:“村长明天有会不能证婚了,今天是来请老哥明天做儿子的证婚人。”
小李哥:“我猜如果不是婚礼要开天窗了,我怕是连吃酒都不够格哦。”
老关忙陪笑道:“你老哥不是才回村嘛,兄弟后脚就跟来了。”老关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如果有其他人鬼请你。
小李哥推推茶色金边眼镜说:“证婚嘛,兄弟你是找对人了。这小半年我可没闲着,参加了老年大学司仪培训班,毕业后在婚庆公司做司仪,我可是专业人士哦。”进城后的小李哥变化真是不小,比以前更有派头,金丝眼镜戴着真像个城里人了。
老关顿时喜出望外。小李哥接着自豪地说:“咱可是金牌证婚人,经我证婚的新人无不是家庭美满,升职加薪。”
“我可是力排众议,说一定要请到你老哥证婚,穆思光宗耀祖就指着你了。”老关说完两眼湿润,进门时眼底的鄙夷不见了。
“证婚可以,乡里乡亲的出场费打骨折五百”小李哥道。
“打什么骨折,让你证婚为什么要打人骨折?”老关着急道。
小李哥:“兄弟你落后了,意思是在城里我出场一次一千元,你家就开五百,够意思了吧。”
老关心里想:“就请你说几句话开口就要五百块?”五百块我要磨多少豆子做成豆腐才赚得来,老关算不清了。但是心里清楚不请小李哥证婚、明天婚礼就要开天窗。一辈子要强的老关自己知道被小李哥捏死了。
老关说:“乡里乡亲的三百如何?”老关也想打个骨折,不过二百五真的难听。
小李哥见鱼上钩了,怎会让他轻易滑掉。说到:“五百是最低的了。要不你家另请高明。”
五百就五百,为了儿子豁出去了。老关说:“说好了,明天你一早去我家。我走了。”老关说完随手把茶几上的烟拿在手里走了,把个小李哥看懵了,送出去的礼物还有拿回去的?下李哥自言自语说:“明天会不会给我下个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