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在千百条道路的十字路口偶然相逢,却并不知道,他们以往的全部生活,都是在为这次相逢做准备。
——康·帕乌斯托夫斯基《金蔷薇》
于雷声中滂沱抛下的雨深深地拍在炎热敷滞的大地上的时候,透过窗户伸出去的坚毅灯光,我看到雨被风吹起的更小的水雾缭乱地在可见的范围内浮飞,那些不可见的水雾只能又偶然相遇再重重地在水泥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或是去往更远的地方。
去了更远的地方。恰如我相信因果——循环的因果一样,连浮想水雾的去处,都带着自我观念的捆绑,并无时无刻在所有的实际里与这单一的认知有着高度的同一性。
究其根源,是在2013年在师大门口和“再先生”相遇,我在没有看清他面庞的情况下分别的。他说还会相遇,他说还能看到我眼睛里的悲伤,他说我不会真的成熟……他没说什么时候再相遇!但是他的言语,让我期盼着鸭舌帽下的胖脸,可能有时候他就会突然出现,可能不在师大门口。
那些相遇,之前就做过很多无知的准备。
在学校的日子里,与年少的生命的一个个短暂而真切的交流中,莫名产生的相信与赞赏,惋惜和满足……无处不在的是情感的释放和收集,纵然有愤怒、嬉笑,慢慢地让一个个体和一个群体的感情变得浓郁。却不忘记在理性的加持下,未有半点逾越导致的感情崩裂和自私心思积累的愤恨。这是遭遇里无师自通的证据,在因果的时空里面对他们之前就已经非刻意的装在背包里的东西,不曾丢弃,有可能,就是为了这么见面,这么分别。
不仅如此,在人的认识里还要留出拥有第三视角的第二个“我”,时时监督着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下次能友好地见面”。
在伦理学的范畴下,正义和非正义同善和恶、公正和偏私等范畴有密切联系。但是在我与年少的孩子身上,恰恰变成且只存在的辩证关系,“我就代表自我的正义”真是最简单的出发点。这种辩证在自我意识产生的时候只将自我吸附在正义上,非常肯定地给对面的人“赠予”非正义的带子。也是理性,一次次地把这种带有磁力的关系剥离开,深感世界的融洽。我也深信,这是因果的良性循环。
不仅在感情和理性,“正义”、“非正义”中的理性填充充满着因果,更在茫茫人海里相互的每一次遭遇,或“徒然相爱”,或“默然分离”,都是因为说过的某些话太多,做的某些事太少,某些眼神太慌乱。
时至今日,对所有的相遇不再憧憬,正如黄色背包一步步走出我的眼际,苍灰色头发慢慢被掩遮,就知道有些期盼,可能或一定在来生。也有特别的,可能要迎接前世的这一“憧憬”,我们总慢慢让自己变好。
在阳光的午后,棉麻布料的衫裳沾来的泥土……发梢来过得飞虫……就是来时本该有的相逢,人只自顾地行走在世间,伴以粗荈,饮以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