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外公外婆已经离开我们有二十年左右了,每年临近春节都会惯例地想起他们二位老人。
我记得那时外公要到过春节才能看到他,平时他是在外地的,回来总会带好多核桃给我们这些孩子吃。外公话不多,但总是笑盈盈的,即使偶尔讲话也不会很大声。印象中外公总是戴着老花镜坐在书桌前看着书或报纸,偶尔抬起头和外婆说上几句话,便又去看书或报纸了,对于外婆的唠叨他似乎早就习惯了,也只是憨憨地一笑而过,外婆也拿他没了辙呢。外婆则恰恰相反,她虽然是三寸金莲,但是腰板挺直的,走路也很快,手脚很麻利,每天几乎都是忙忙碌碌的,没有一刻空闲,要操心着一大家子的一日三餐,嘴巴还不时唠叨一下外公。记得外婆说话我是不能全部听懂,浓重的口音,我常常是半猜半蒙的。外婆对我似乎特别疼爱,因为妈妈是她最小的女儿,早早就离开家去农场当知青了,这让外婆多少有些愧疚,所以对我格外疼爱。每次我去那里,外婆总是会变戏法似的从卧室里的青花瓷罐里掏出点心或花生、瓜子之类塞到我手里,还放一些到口袋里,所以每每想到外婆必然会想起那时静静放在卧室里的两只青花瓷罐,那里面似乎总能掏出点心和瓜子来;有时外婆还会从热气腾腾的大锅里装些锅巴给我垫垫肚子、解解馋,柴火灶里还会捂上几个红薯或玉米,就着柴火的余温,到我放学回来刚好可以闻到烤红薯或烤玉米的香味,大饱口福。所以想起外婆也会自然而然想起外婆的柴火灶,想起那时烤红薯和玉米的味道。 记忆中外公和外婆从未争吵过,连彼此红脸、大声说话似乎都没有过,外公总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外婆的唠叨、抱怨他都是这样接纳了、包容了、忍受了。外婆虽然也识字可以自己看看报纸什么的,但是因为家务活太多,没有一刻空闲,外公就会体贴地读一些报上的奇闻趣事给外婆听,一来外婆做家务就不会太闷,二来也可以分享一下奇闻趣事。每天早晨,他们总是早早起床出去锻炼,除非是天气特别不好,否则是一天也不会错过的。
后来是外婆摔了一跤骨折卧床不起了,外公自此以后也在没有早上外出锻炼身体了,而是笨手笨脚地开始照顾外婆了,看得出外公这辈子都不太会照顾人的,也没怎么做过家务,但是为了照顾卧床不起的外婆,他很努力地在做,只不过是话更加少了点。外婆病倒卧床几年时间,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外公在这期间也患上了老年痴呆症,照顾自己已是困难,也更加不能照顾外婆了,除了外婆,其他亲人他渐渐地不认识了。在异地的姨妈将卧床不起的外婆接去身边照顾了,留下外公独自和我们一起生活,没多久就传来外婆过世的消息,不到一年时间,外公也走了,估计是太想念外婆了吧。没有外婆在身边的日子,外公显得六神无主,总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恍恍惚惚。 一转眼两位老人已经离开这么多年了,有时闭上眼睛依然可以看到他们的模样:外婆围着蓝色围裙,挺直的腰板,一双三寸金莲,忙进忙出地不停歇,还有那对藏满零食的青花瓷罐;戴着老花镜的外公依旧是坐在书桌前看书读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外婆说着话,依然是笑盈盈的……愿你们在天堂依旧携手相伴,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