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是我们中国人古老的饮品;喝茶,是我们中华民族悠久的传统习俗;而喝早茶,则应该是广东人的特色风俗。
广东人不叫喝早茶,叫饮早茶。而这里所说的饮早茶,并不是在家里喝,而是指上茶楼喝早茶。而所谓的茶楼,实际上是酒楼或餐厅。在茶楼,不仅喝茶,还要吃点心。因此,广东人交友,聚会,谈生意,包括业余时间消遣,都喜欢上茶楼,泡上一壶浓茶,点上一桌子精美点心,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边喝边吃边谈,既填饱了肚子,联络了感情,又交流了信息,甚至谈成了一桩桩生意。所以,喝早茶,是广东人非常惬意的事情,很多广东人还把喝早茶叫做“叹茶”,所谓“叹”,就是享受、开心之意。
我第一次喝早茶,是在当时的供电大酒楼,是莫老爷请我们一家人去的。莫老爷,大名叫“莫杰鹏”,因为电影刘三姐里有一个莫老爷,在广东,很多姓莫的人都被戏称为莫老爷。其实,那个时候的莫老爷一点都不老,是太太单位的领导,幽默风趣,和善近人,对刚到广东的我这个“北佬”非常客气,好几次都要请我们一家“饮早茶”。
一进供电大酒楼三楼的大厅,我被里面热闹的埸景惊呆了。数十张大小不一的餐桌上聚集了上百人,所有的桌子上都摆满了各式点心,所有的人都谈笑风生,欢声笑语和呼朋唤友,噪杂热闹的景象远运超过农贸市场。
服务员把我们引到靠窗户的一张圆桌,这是莫老爷预订的席位。我记得十分清楚,那天早上喝的是菊花茶,上茶水的同时,还配上了一小碟白沙糖。刚喝了一口茶,服务员就推着一辆小推车过来了,莫老爷几乎把小推车上所有的茶点品种都拿上了桌,莫老爷每拿一个,服务员就在一张菜单上盖一个小蓝印章。印象中,那天桌子上肯定有的,也是我们的第一次吃的茶点包括:凤爪(鸡爪),蒸排骨,白糖糕,虾饺,奶黄包,黄金糕,小云吞,猪红(猪血),猪肠粉,红枣糕,烧麦,糯米鸡,红糖发糕等等,等等十几二十种之多,除此之外,还有单独下单的盐水菜心,白灼生菜和炒牛河。
真的是大开眼界,每一样茶点都十分精致,精致的躺在小小蒸笼里,精致到我们不忍心下筷子去吃。在莫老爷再三客气恳请下,我们开始逐一品尝,开始叹服“吃在广东”的真正含义。边喝茶,边聊天,边吃茶点,既有素食,又有荤食,还有蔬菜,这一顿早茶,直把我们吃的心满意足,大长见识。
接下来,要说说茶。正常来讲,当茶壶里的茶水喝完了,用餐客人把茶壶盖子翘起来,表明这壶茶要续水,服务员看到后,会往茶壶里加开水。服务员没有看到的话,客人会非常友好地举起右手,轻声叫上一声“加水”或“续水”,服务员立即过来,加上水后,会端起茶壶给每个人的茶杯上添一下茶水。当服务员给莫老爷面前的茶杯续水后,我看见莫老爷一边说“吾该”(谢谢之意),一边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的叩了两下桌面。出于好奇和不解,我问莫老爷:“既然已经说了“吾该”,又叩桌子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讲究么?”
哈哈一笑的莫老爷告诉我,当有人给自己斟茶后,用手指轻叩桌面,以致谢意,是一种沿续很多很多年的传统习俗,不仅简单随意,取代了起身点头,而且自然而然,双方都不拘束。而且,据说这一习俗,来源于乾隆皇帝的一个典故。喜欢微服私访的乾隆爷来到江南的一家茶馆喝茶,喝到兴之所至,竟给随行的仆从斟起茶来。按皇宫的规矩,这个仆从应该跪受。但为了不暴露乾隆爷的身份,这个仆从灵机一动,垂下左手,将右手食指和中指弯曲,类似屈膝的姿势,轻叩桌面,意指代替下跪。后来,这个消息传开并演变成了饮茶时向斟茶者致谢致意的风俗。
后来的很多年,喝早茶成为我们接待内地来的客人的主要方式,也成为过年过节家人团聚时聚餐的重要方式。早茶的茶点和美食,属于百吃不厌的食物,只不过茶的品种不再是茶楼提供,经常带上老家的“武平绿茶”,用大大的绿茶杯泡上一杯,足够品尝一个上午。
总而言之,广东的早茶不仅是一种习俗,还是一种饮食文化,应该是“吃在广东”的重要表现方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