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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小吴坐在轮椅上,满头白发的他看着落日余晖,依然无法忘去那段慷慨激昂的岁月。那个单枪匹马行侠仗义的中年男人消失在狂风暴雨里的背影。
“你在看什么书?”女孩低头吃了一口面,看着对面那个毫不起眼的男人问道。女孩穿着小裙子露着大白腿,长长的头发散乱的披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平添了几分媚意,脸上的妆虽然有些浓,但也掩盖不住她的稚嫩年轻。
“《老人与海》。”男人扬了一下手中的书,笑着回答。男人头发短短的,个子大约一米七八,穿着一件白衬衣,就是出租车司机穿的那种白衬衣。
“讲什么的?”女孩撩了撩头发整理了一下裙子,又接着吃了一口面有些害羞的问。
“是个老头出海钓鱼的故事。”男人微笑着回。
女孩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挂断电话之后低头皱眉骂了一句:“操”又调整了一下情绪问向老板:“老板,今天星期几,这面多少钱阿?”
老板在那里打扫卫生,笑着抬头说“今儿星期四,这碗面你都没吃几口,算我请你的,你去忙吧,去忙吧。”
“今儿这么好阿?那我可走了,赶明儿我免费给你唱歌听。”说着就拿起手机起身出门,她常来这家店,也常碰见这个中年男人在这看书,今天是她第一次和他说话。走到门口时看向男人:“下次告诉我老头有没有钓到鱼,好不好?”
没等男人回答她就挥挥手已经离开了。
不论这个世界怎样,少女的美好,永远是这个黑暗世界的一点光亮。
男人看了看女孩的背影,喝了口茶笑了笑,没说话,又继续低头看书。
“老许阿,这女孩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她从小没了爹妈,本来还有个弟弟相依为命去年也不知道犯了啥事被人捅死了,听说现在也没抓到人,留下这姑娘一个人,如今进了红浪漫,也是身不由己阿。”老板一边抹着桌子收拾碗筷一边对那个叫老许的普通中年男人说道。
老许没抬头,继续看书,没说话。
老许今年47岁,是个有些奇怪又贼啦普通平常的出租车司机,他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就是让人忽略他的存在,他好像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好像是虚幻的不存在的。他有一辆不知道几手的桑塔纳每天白天开出租,晚上,当然也开出租,主要看心情。但晚上8.30到10点都会来这家小店喝一壶热茶看一会书,他每次来都坐同一张桌子,用同一套茶具,看不同的书,已经有1年多天气了,他喝的茶都是自己带的。
这小店的老板,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爷爷开了这家小店,传给了他的爸爸,他爸爸又传给了他。他的小店也是附近出了名的,买的东西好吃还不贵,深得酒吧街附近好多姑娘的心,可谓是萍水相逢后的三生有幸,所以姑娘都乐意下了班来他这吃碗面喝碗汤,给他捧捧场。这老板也有点小癖好,就是爱关心这酒吧里,那个是大哥有高人,那个是美女靠的谁,来的姑娘也愿意和他说道说道这些八卦,他一向自诩江湖百晓生,这天光市的大事小情没有他不知道的。
小店的对面那可热闹了,是当地有名的酒吧一条街,大大小小开着几十家酒吧,酒馆,酒店,反正各种于酒有关的地方。
酒吧街的路口还摆着一块大石头上面写着‘饮马长街’。说是古代这里就是勾栏柳巷,将军打了胜仗就带着心腹来这里‘喂马’,久而久之来的人越来越多,马也越来越多。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夜夜生歌,这座城市不知多少青春在这里闪耀沉沦,不知多少肮脏在这里深耕发芽。一排排红灯笼下一排排马,这饮马长街的名号算是打下来了。
自古以来这天下男人多少都有些毛病,不是逼良为娼,就是劝妓从良。
这老许,好像也有这个毛病。
老许的桑塔纳是外边破,里面却是干净利落整洁没异味,干净的不像个出租车,像是个同性恋的车。
晚上十点,老许准时迈出小店的大门,上了他那辆看起来破旧的桑塔纳,准备接客。他快走到酒吧街里‘红浪漫’的门口就看见一个瘦高瘦高的小青年留着长长的头发,看起来穿的人模狗样一身帅气的灰色西装,白衬衣打底的同时还有一条淡粉色的领带点缀。
只见他搂抱着一个衣衫不整小裙子都快翻到屁股上头去了,头发凌乱的不成样子好像还有点神志不清,但还是很漂亮的年轻女孩出来。
长发小青年挥手叫出租,老许开过来一看,那女孩可不就是在酒吧街外的小店吃面的那个女孩嘛。
“送她去红旗酒家605。”长发小青年看起来岁数也不大,估计也就是个20来岁,甩了甩长发一脸的放荡不羁爱自由。
然后又伸手摸了摸口袋发现没带现钱,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发:“房间里面有人,你到了就会有人给你钱,少不了你的,你去吧。”说着就把女孩塞到了车里。又凶神恶煞的威胁老许“你可给我快点送过去,不然打断你开车的手。”
老许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女孩,又抬头看了看长发小青年没说话,就直接开走了。
“喂,那女的我已经派车送去酒店了,你们注意点这次别弄死了。妈的,上次那个我花了好多钱才摆平,要不是我老子出马,老子我就栽了,你们别着急我一会就去。”小青年看着远去的出租车甩了甩头发对着电话恶狠狠的说道。
现在是1998年的7月份,天光市是沿海大城,船运发达,也是连接多国和内陆运输的关键点。
红浪漫是天光市酒吧街里比较大休闲娱乐中心之一,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不提供,什么吃喝嫖赌抽,什么,,,,,
至于红旗酒家只是当地比较出名的酒店,菜好吃,服务又周到,当地人办婚宴首选就是红旗酒家。
老许看着瘫在后座上的女孩,衣衫凌乱“别,别碰我。”女孩在说些什么,老许也没怎么听清楚,老许呢,是个看起来普通,但其实一点也不普通的普通中年男人。他缓缓驶向酒店,他这出租车是越开越慢,,,,,
现在是晚上10点43。砰砰砰,红旗酒家605,敲门声响起。“谁阿?伟哥,那个出租车司机是不是找死阿怎么还不来?”老许站在门外听着门内传出来的声音。
“别急说不定这就来了,我去开门。”那个叫小伟的长发小青年边开门边说话。出来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迷了一下,仔细看了看才确认就是那个在红浪漫门口看起来普通的出租车司机,老许。
“你先进来吧,先拿车费。”小伟甩了一下长发,不怀好意的说道,然后让开门口,让老许进门。
这是个套房,老许进门以后走到客厅前,茶几旁边站了一个一米八往上一身腱子肉脸上还有道疤的年轻人,至少看上去年轻,但是凶神恶煞的。沙发上还坐着三个瘦高瘦高的年轻人眼神不善的盯着老许。
小伟探出头看了看走廊,回身关住了门并上了锁。又从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大叔,那个女孩呢?”小伟靠着门阴狠的问。
“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老许抬手看了看手表淡淡的反问他。又在心里想“20秒。”
“嗯?我问你她人呢?”说着猛的一甩长发,小伟抬手便是一刀刺向老许的后脖颈。
老许头都没回,侧身抓住他的右手手腕,猛的转身,一拳砸向他的胳膊。夺刀之后又是一拳直接把他脑袋锤到了墙上,嘎巴,嘭,小伟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已经断了胳膊到地不起了。
另外几个人都懵了,他们都没看清老许做了什么,急忙起身朝老许冲过来,那个体型健壮脸上还有道疤的年轻人一马当先“老东西,你挺狠阿?”老许也是不退反进,躲开那个刀疤脸年轻人的直拳一刀扎在他胳膊上老许特意避开动脉。又一脚踢在他肚子上直接把他踹飞了出去,他身后的那两个小青年还没冲出来又被撞回去了。
他们两个还没爬起来就看见老许已经越过刀疤脸提刀冲来,吓得他们就要往后爬,老许一脚踢在一个小青年的胳膊上,嘎巴,又转身抓住另一个小青年的胳膊抬手一拳,嘎巴,五个人里其中3个还来得及没摸到老许衣角就已经各自断了一条胳膊。你看,看起来普通的老许,其实一点也不普通。
“你们谁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老许问。
“琳,琳达,琳达,她叫琳达。”唯一个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从冲上来的瘦弱青年,结结巴巴的说道。
老许转身一脚踢在那个还没爬起来的刀疤脸年轻人的胳膊上,嘎巴。“阿,阿,阿。”他们几个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安静,你们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老许平静的看着他们在哪里哀嚎。
老许又走向那个说出了女孩名字的年轻人问他“你平时用那只手工作?”
其他人也强忍着断骨之痛躺在地上团缩着。
“右,右手。”小青年已经吓疯了泪流满面。“伸出你的左手。”老许混浊的双眼盯着他冷冷的说道。
他伸出止不住颤抖的左手,老许也伸出双手左手抓住他小拇指无名指,右手抓住他食指和中指猛的向外一拉,四指脱臼。
“我向来是给犯错的人一次机会,你们也不例外。今天我只是断了你们每人一条胳膊,下次不论你们家有多有钱或者多有权,你们都会死。”老许神色冷漠的说道。
老许抬手又看了看手表。“车费25,我把她送去医院洗胃了,300,掏钱。”老许伸出手对那个手指脱臼且已经满脸泪水的年轻人说道。
他慌慌张张的拿出400,给了老许。
“给,拿着。”老许又从兜里掏出钱数了75块还有3个一块的钢镚放在他手上,转身打开门,下了楼。
“36减8用了28秒。比我想的长了8秒,哎,岁月不饶人阿,想当年,,,,,”老许回到了出租车里看着手表说道。“算了,算了,晦气,今天不接客了回家睡觉。”
老许的家在天光城西北的一个老年小区里,他从一年多前退休以后,就搬到这座城市了,然后一直住在这里。
小区的环境,绿化,基础设施什么的都还不错,他住在一栋六层楼带阁楼的6楼,一层一户。他家里房间挺大,但也挺简单,一个大客厅一间书房一个卧室,书房里有一个大书柜,里面摆满了各种中外名著,卧室还有一个大衣柜里面也没几件衣服。
他一般回家打开灯,然后去五楼睡觉,五楼他也租了下来,且从不开灯,五楼的布局几乎和六楼一模一样,如果说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五楼的书房里多了一台电脑,就是那些年的大头电脑。
第二天那个叫琳达的年轻女孩,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怎么也想不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刚从医院里出来手机就响了起来“你在哪?回红浪漫,我在这等你。”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冷漠的声音。
与此同时,遥隔大海一万两千多公里的M国,一批名贵的中国文物正在坐船,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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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许短短的头发还有几根白发,不怎么说话,浑浊的双眼,微驼的背,还有一点小肚腩,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碌碌无为的像一个开了一辈子出租车的中年男人,尽管他一点都不普通,但老许就是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让人们忽视他,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你不用心看都记不住他,因为他普通到你好像在哪见过他,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他。
第二天早上6.30,老许起床,刷牙,洗脸,7.15收拾完毕,下楼上车去接客。老许每个星期的一三五上午7点30都会到小区的3号楼,接一个叫老吴的老头去医院做透析,老吴患有尿毒症已经5年了,儿子肾源不匹配,只能用稳定的透析来维持已经75岁高龄的生命。
老吴的儿子为了给老吴看病维持透析那是能省则省,老吴父子两除了这套房子,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了。
“老许,早阿。”老吴站在门口拄着拐杖笑着朝老许挥挥手。
“早阿,早。”老许也笑着回。老许下车帮老吴打开车门,又把老吴扶到后座上。
“老吴今天身体怎么样阿?”老许笑着问。
“没事,精神好的很,我周末还想去爬山呢。”老吴笑着回。老吴的弟弟是国家特殊工作人员为国家服务,前些年和老许一起执行任务死了。
本来有国家补贴他们家的情况不至于沦落至此,可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好赌,输了一大笔钱,后来老许让他迷途知返,这才好好在家守着老吴。老吴还有个姐姐多年前打仗走散了,老吴一直想着姐姐,想着有生之年能再见一面。
“老许,我姐姐找的怎么样了?”老吴不抱希望的问。
“额,没什么消息,你给的线索太少了,就一幅画,而且也年代太久远了,不过你也别着急,慢慢来。”老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他自从开始接老吴去医院的时候就开始帮老吴找姐姐了,可这快一年的时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好吧,好吧,这也急不得,我这条老命,想死,又放不下,嗐,不说了不说了。”老吴心情有些复杂的说道。他无数次找人问起,无数次的了无音信,他也无数次的想再见姐姐一面,就不再拖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了。
小区距离附近的医院并不远,说话间就快到了,老许刚到医院就看见门口有个女孩拦他车,长长的头发,黑色的小裙子,大白腿在晨光的照耀下格外的引人注目。他也就直接开了过去,到门口一看就是他昨天送过来的那个女孩,只是昨天有些凌乱。
“老吴,你慢点,医院到了,用不用我扶你进去阿?”老许回头问老吴。
“不用,那不是刚好有个小姑娘拦车你去送她吧,我需要锻炼身体,我自己走。”老吴说着便下了车,慢慢悠悠的朝医院里走去。
“那好,你慢点阿。”老许朝老吴挥挥手喊到。又问琳达:“姑娘,你去那?”
“我去红浪漫。”琳达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盯着老许,又仔细看了看才确认真是老许,就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
“那个老头钓到鱼没有?”琳达系上安全带问。雪白的长腿,就好像无处安放,安全带勒在凹凸有致的年轻肉体上,好像更加安全了。
“钓到了,钓到了,钓了条大鱼,老头很开心,可是慢慢他就开心不起来了。”老许扫了一眼少女,开车出发。
“怎么了?钓到鱼还不开心?”琳达不解的问。
“那鱼太大了,而且不停的挣扎,那老头也太老了没办法把鱼钓上来,僵持不下的时候发现有一条鲨鱼在咬他钓到的那条大鱼。你说他怎么开心?”老许一边风驰电掣一边回道。
“阿,那老头是挺惨的阿。”琳达掏出小镜子照了照自己那张可爱又因为那双迷人的桃花眼而不失媚力的脸感慨道。
“人都会老,老头年轻的时候可是很厉害的捕鱼达人,只是老头太老了,慢慢大鱼流的血让更多的鲨鱼闻腥而来,将大鱼吃了个干净。”老许笑着说道,随后停车。“红浪漫到了,车费15。”
“阿,那老头是不是会死阿?”琳达一边取钱一边问。“给你15,等下次遇见再告诉我吧?”
“好。”老许微笑着回。
“再见。”琳达下车微笑挥手,转身看向远去的出租车,这个普通的中午男人,好像也挺顺眼的,然后转身进了红浪漫。
“昨天怎么回事?”红浪漫里那个声音冷漠的男人问琳达。
红浪漫的一楼是个大厅,晚上可以喝酒吃饭跳舞,二楼则是一个个包间可以唱歌以及做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地下室有棋牌室,老板的办公室在三楼。
“额,不知道,我和郑伟他们几个在喝酒突然就没了意识,今天再睁开眼就在医院了,我刚出来就接了您的电话马上赶回来了。”琳达瞪着那双无辜的桃花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脸委屈解释道。
“就这?没了?”男人显然是有些不信。男人留着一个大背头,带着墨镜,穿着一件花衬衣,瘦瘦高高的,看面相就知道此人印堂发黑,最近必有血光之灾。
“明哥管她呢,不行就打一顿先?”一个浑身肌肉的大胡子站起来说道。
办公室里还有猥琐的一个小个子正坐在沙发上数钱,一个光头肌肉男正和另一个身上满是纹身的大汉打台球。
他们都是谢天明的得力干将,他能用短短几年就在酒吧街里打下这红浪漫,他手下这几个狠人可出了不少力,什么杀人放火恶心人,他们可是手到擒来。
“明哥,这是码头昨天账单,这是35万现金。看她的样子估计她也不知道什么,也问不出什么,先就这样,让她回去吧。”小个子男人起身把钱交给明哥又看了看正忽闪这大眼睛的琳达说道。
“好吧,好吧,你先回去吧。”谢天明对着琳达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
“好的,谢谢老板,谢谢老板,那小女子先告退了。”琳达吐了吐舌头,一溜烟的退了出来。
“妈的,这些狗东西。”琳达出门对着门里轻声骂道。
“明哥,昨天小伟他们被人打了,断了四条胳膊,下手挺狠阿,这事怎么弄?”纹身男说着话,哗啦,一杆进洞。
“不知道是谁阿,说是个出租车司机,妈的,让他们认人,他们都说想不起来,真是几个怂货,我谢天明的外甥怎么这么不争气?什么牛鬼蛇神都要在我头上乱跳,查一查,抓住把他胳膊砍了,再多卸他一条腿。”谢天明把钱放到办公桌旁边的保险柜里,生气的说道。
“明哥昨天他们几个就是因为这个琳达,要不要整整她?”小个子看起来就猥琐,更是一肚子坏水一脸阴险的说道。
谢天明的电话响了,挂断之后对众人说道:“小伟也是蠢,玩个妓女还出这事。小个儿你去安排这件事吧,就按你想的做,大胡子你跟我去一趟码头。对了,咱们码头过几天要来一批货,你们几个过几天都给我去码头顶着。”说着便带着大胡子离开了办公室。
这个天光市一共有三个码头,谢天明,表面上只是红浪漫的老板,实际上还是天光市三大码头之一繁星码头的实际控制人,全天光市百分之35的货物都要在他的码头流通。谢天明接了一笔生意从M国来,给他打电话通知他说是7天后有一批货会通过他的码头,让他小心点。这批货要是出了错,就把他丢到海里喂鱼,要不是利润太大谢天明才不接这活,所以他也不敢懈怠,是十分的谨慎,提前来码头布置,安排人手。
就这样,老许白天努力接客,晚上8点30到小店喝茶看书,他刚进去就看见琳达也在。
“来了老许。”老板招呼道。经过这一年多时间的相处,老板和老许已经比较熟悉了。。
“嗯,还和以前一样。”老许微笑着回。
“老头怎么样了阿?”琳达睁着大眼睛盯着老许,她迫切的想知道那个出海老头的情况。
“老头太老了,本来想着最后一次出海,结果又碰到了大鱼,大鱼越挣扎,老头就越尊重它,老头在它身上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老许看向窗外,仿佛看见了钓鱼的老头。
“那为什么不直接放了它?”琳达疑惑的问。琳达今天上身穿了一件宽松的白半袖,下身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虽然年纪不大,但身材不错。
“老头就是老头,鱼就是鱼,谁都没有错。不是吗?”老许看着琳达的桃花眼微笑着回。“只是老头没想到他这么倒霉又碰到了鲨鱼,可鲨鱼也没有错。”
琳达的电话铃声突然的响起:“你有客人,他点名要你。”电话里传出那个猥琐小个子的声音。
“可是我不想去,那头肥猪丑就不说了,还老喜欢打人。”琳达低头神情落寞的说着。
小店外面有一辆黑色的上海牌轿车,在不停的按喇叭。话说这车可帅的一塌糊涂,要是在当年有一辆上海牌轿车,如今不开宾利都是家道中落了。
“他就在小店外头等你,快去。”电话那头传出不容拒绝的声音,说完就挂了电话。
“老板,多少钱?”琳达抬头问老板。
“不用了,你去忙吧。”老板微笑着回,朝她挥了挥手。
琳达没说话,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起手机出了门。小店外,那辆黑色的上海牌轿车上下来一个200多斤大胖子,一脸的淫邪猥琐,真是委屈了这车了。
看着琳达走过来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走吧,先去吃饭。”假装绅士的为她拉开车门,在琳达上车的时候还拍了拍她屁股。
老许看着她上车,继续低头看书,喝茶,不说话。
晚上十点,什么都没发生,老许像往常一样,开着车走在酒吧街里,看着路来路过姹紫嫣红的芸芸众生,琳琅满目的姑娘,仿佛任人挑选,有钱者,便得之。
老许好像没父母,没兄弟姐妹,没老婆,也没孩子,他好像都没朋友,如果有,酒吧街口那家小店的老板应该算是一个吧,可能琳达也算一个了。
第二天,星期六今天天气灰蒙蒙的,下午开始就一直在下雨。老许努力接了一天的客,晚上8.30,老许刚进小店,就看见女孩带了副墨镜,爬在桌子上。
老许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坐在她对面。“怎么了?他打你了?”老许看着她脸上遮不住的淤青问道。
“额,没有,我自己不小心碰的。”琳达推了推墨镜又整理了一下头发辩解道。“昂,对了,这是我自己录的歌,我喜欢唱歌。”琳达把她自己录的磁带推给老许。
“哦?你要当歌手?我回去就听。”老许接过磁带。
“我唱的不好,你不要介意。”琳达低头说道。
“我觉得你有无限的可能,自信一点,相信自己。”老许微笑着回。
“也许在你的世界里可以,但在我的世界里,可不是那么回事。”琳达看向窗外的酒吧街说道。
“那就改变它。”老许坚定的回。
“你没结婚?”琳达。
“嗯。”老许。
“家里没老婆?”琳达
“嗯。”老许。
“一直没有?”琳达
“有过。”老许。
“你移情别恋了?还是她?”琳达。
“不是我,是她伤了我的心。”老许。
“我虽然年纪不大,可男人见过不少,你的眼里没有恨,你很爱她吧,那怎么离开了?”琳达。
“她就是那样不辞而别,我没办法。”老许。
“你很喜欢看书?”琳达。
“我老婆喜欢,她走之前给我留了100本书。说我看完她就会出现。”老许。“那样也会有更多的话,可以和她说。”
“100本?那你看到几本了?”琳达。
“91本。”老许。
电话又再一次的响起,琳达没接,挂了电话。
“91本,你就快要看完100本了。”琳达。“出去走走?”琳达问,外面刚下过小雨。
“好阿。”说着他们起身,朝小店外走去,他们朝酒吧街相反的方向走去,背对着万千繁华。
“老许,他们都叫你老许,这个名字和你很不搭,你会读书,你应该有一个很文雅的名字。”琳达。
“其实,我不姓许。”老许挠了挠头。
“阿?哈哈哈哈,原来老许,不姓许,哈哈哈,哈哈。”琳达笑的弯了腰,眼睛都笑出了眼泪,甚至都没问,老许到底姓什么。
电话再,再一次响起,琳达继续挂了电话。
“其实我也不叫琳达,我叫王春花,我嫌这个名字太土,就问我弟弟,他给我起了这个琳达。”琳达。
“春花?春天的花儿,很美。”老许看着她的眼睛微笑说道。
“对了,我怎么记不住你的脸?”琳达努力的盯着老许的脸,似乎想把他刻进灵魂里。
“嗐,因为这个不重要,我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不会留下任何一点痕迹。”老许抬头看着天空说道。
“那你下一本书准备看什么?”琳达撩了撩头也抬头看着天空笑着问。
“讲一个行侠仗义的侠客,却身在这个正义以死,金钱至上的世界里。”老许回。
“听起来,像是我在的世界呢。”琳达笑着说道,只是笑的有些落寞。“今天很晚了我要回家了,你去接你的客吧。”
“好,我先帮你叫出租车,你走后我再回去接客。”老许微笑着回。如果非要说老许哪里不一样,可能是老许的声音特别有魅力。
天空中一颗颗小星星刺破了黑夜,一辆黑色虎头奔,突然拦住了他两的去路。
3
夜晚天空突然的晴朗,让好不容易出来的月亮格外的扣人心弦。
疾驰而来的虎头奔上下来两个男人。
“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是不是给你脸了?昨天那个胖子是怎么回事?你居然还敢动手?”谢天明说着就抓住琳达的胳膊,一把把琳达拉到了身前。谢天明穿着一身昂贵的高级西装,一脸的自以为是,墨镜也挡不住他的印堂发黑。
“你,你先走吧。”琳达对老许说。“明哥,你听我跟你解释。”琳达回头向谢天明说道,话还没说完。“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琳达的脸上,谢天明脸色狰狞的说道:“解释尼玛呢?走吧,先回去再解释,说不清楚,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琳达脸上顿时一个清晰的掌印浮现出来。
老许出手,一把推在谢天明胸前“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谢天明头都没抬“你算老几阿?”反手推开老许。琳达赶忙拦住老许:“你走,你走吧,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琳达眼神坚毅,看着老许,她是怕老许有危险,她清楚明白这些人的心狠手辣。
大胡子看明哥动手了快步走来,直接用左手掐着老许的脖子,右手撩起衣服,露了露腰间别着的手枪,嘴角带着不屑的微笑,直直的盯着老许,也不说话。
“走,先回红浪漫。”说着谢天明就把琳达拉上了车里,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老许一眼。
老许,看着琳达上了车。
大胡子放开老许,摸了摸胡子:“老头,算你识相,你看上这妞了?你还硬的起来吗?嗐,这不重要,出来玩大家都是朋友,没必要大动干戈,这是我们的名片。如有需要,欢迎来电。”大胡子猥琐的笑着说道,还递给老许一张印有色情图片的小卡片,上面有红浪漫的地址和电话。
老许接过了名片。
“喂,不上车说什么呢?快走了。”谢天明推了推墨镜不耐烦的催促道。
“好,来了,来了,我这不是看这老头对她有意思嘛,给他张名片,不放过任何一个潜在客户,哈哈,明哥,我这叫有商业头脑。”大胡子上车以后,带着贼猥琐的笑容说道。
老许,在月色的照耀下,看着他们离去,老许摸了摸短短的头发,低头看了看名片,又抬头看了看月亮。
老许趁着月光,慢慢走回出租车里,开车回家,今天不接客了。
星期日,天气晴,阳光灿烂。
7.30,老许还和以前一样,开始出门接客。
白天照旧努力接客,晚上8.30老许也依旧去小店喝茶看书。
“老板,今天琳达没来?”老许看书看到9点多,有些看不下去了,抬头问老板。
“没来,不过我听说昨天晚上有人去红浪漫闹事,都打死人了。那场面,那叫一个血腥,那叫一个刺激。”老板有些兴奋的和老许分享着姑娘们告诉他的这些秘闻。
“哦。”老许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今天先回去了,明天再来。”
“好,那你注意安全,最近说是不太平,有个出租车司机打断了红浪漫老板明哥的外甥郑伟他们一群人的胳膊,你也小心点别碰上了。”小店老板叮嘱老许。
老许摸了摸鼻子“嗐,我又不做那伤天害理的勾当,老老实实的平头百姓,怎么会遇到那种人。你忙你的吧,我先走了。”说着便推门而去。
嗐,老许从不在江湖,可江湖一直有老许的传说。
老许开车去了红浪漫,悄悄的坐在大厅最角落的一张桌子旁,昨天的事故似乎对红浪漫没一点影响。大厅里依旧是热闹非凡,露着大腿和酥胸半露的姑娘缓缓摇动着傲人的身躯,一些男人喝着烈酒脸红脖子粗的大肆喧哗。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相拥跳舞,相互疯狂的交换着彼此的荷尔蒙,意乱情迷。
老许有些看不懂,躁动的音乐和这暧昧的气氛让他有些懵。老许悄悄的记住了红浪漫的营业时间,和每层楼都有些什么。
星期一,没太阳的多云有些压抑的气氛,早上7.30,老许接上老吴送去医院以后,又开始了自己努力接客的一天。
夜晚又一次如期而至,晚上8.30。
老许刚进门就听见老板对他说“老许,老许,今天有姑娘告诉我琳达被打了,打的可惨,前天有人去红浪漫里闹事,就是因为她,她差点把人家小弟弟给咬下去,是那个胖子不是人,上床就上床,玩就玩还非要打人找刺激,琳达实在忍不下去就还了口。她也惨,都被打住院了,腿都让打断了。”
老许坐在那张他平日里一直坐的桌子旁“额,还和以前一样。”老许平静的说道。
“她在哪家医院?”老许又问。
“就在仁爱医院,哎,真是老天瞎了眼,让她遭这罪,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出院,这么好一个姑娘,真是可惜了,妈的,这些狗杂种,我要是有本事就把他们都剁了喂狗。”老板上了茶,一脸的惋惜和气愤。
老许,平静的低头看书,喝茶,不说话。
翌日,星期二,戚戚沥沥的小雨一直在下,老许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接客。
快中午的时候,老许去了仁爱医院,隔着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琳达,脸上的掌印还没完全散去,右眼上又黑紫乌青肿的不成样子,胳膊上也有大片的淤青,左腿还被吊着固定在床上。
琳达旁别还有一个女孩在照顾她,在帮她削苹果。老许没有打扰她们,就静静地看了一会,然后坐在门口走廊的座椅上。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出来了,关住房门后,老许叫住了她“她怎么样了?”女孩漂亮的眼眸很是慌乱“你是?”“是,春花的朋友。”老许摸了摸自己的头坚定的看着她,微笑说道。
女孩坐在了老许旁边“红浪漫那些狗杂种,简直不是人。”女孩泪流满面低头捂着脸。
“他们说,如果下次她还不听话,就把她买去缅甸,或者直接杀了她。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在哪里,我真的受够了,可是我却没办法。”女孩低头掩面哭着说道。
老许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没说话,默默给她递了纸巾,让她擦擦脸。
老许面无表情的起身离开了医院,回了家。
老许坐在客厅里发呆想起以前和兄弟们执行任务,他们都一个个死去。老许又开始回想这一年来看见的许多不同的人,有孕妇快要生子,有少年让他偷偷跟着喜欢的女孩,有年轻人准备去面试工作不停练习自我介绍,有中年男人信誓旦旦的说着再也不喝酒却让老许调头回刚才的酒吧,有老头向他说起年轻时的风流岁月,有人在他的车里离奇死去。老许抬头看着窗外依旧淅淅沥沥的小雨,心如止水。
大概有些磨难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
也许有些罪过也只有自己才能承担。
大约是5点多,老许起身拿了把黑长伞,去了银行,取出了这一年攒的一万三千5百块钱,然后又去卖衣服的商店,买了一件大风衣,把自己包裹在了里面。
晚上8.30,今天老许没去小店喝茶,去了红浪漫,老许穿着黑色的风衣,面无表情,手里拿着黑伞,开门进了红浪漫雨水顺着黑伞,一滴,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老许坐到了上次坐过的角落里,点了一杯白开水,听着嘈杂的音乐,看着陆陆续续赶来的少男少女,看着依旧喧闹的男男女女互相楼抱着身体,扭动着,老许静静的喝着白开水,这世界的热闹与他,无关。
窗外的雨还在下,好像,下的愈发大了。
“明哥好,明哥好,明哥来了,明哥忙什么去了,我还想着陪明哥好好喝几杯呢。”谢天明带着大胡子开门进来,人们不停的打着招呼。
“大家玩好,喝好,我一会下来陪大家一起跳舞。”谢天明依旧是一身高级西装依旧是印堂发黑,愈发的黑,他笑着朝大厅里的人挥了挥手说道,然后带着大胡子上了楼。
老许低头看了看手表。10.24。
老许起身,慢慢的穿过人群,一步一步一步走向三楼的楼梯。
“喂,你去那?三楼是老板办公室,闲人免进。”一个露着纹身带着金链的年轻人,站在三楼拐角处拦着老许。
“我是给明哥送钱的。”老许掏出大胡子给他的名片,又指了指宽大的风衣凸起的内兜笑着说道。
“那你等一下,我去问问明哥。”年轻人,回头准备上楼,老许一个箭步一记手刀砍在他后脖颈,把他砍昏了过去。
老许慢慢的把他放在楼梯上。
嘭嘭嘭,嘭嘭。敲门声响起“进来。”里面传出明哥的声音。
老许进门,转身关门。
谢天明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后翘着二郎腿闭目眼神,在想几天后的那批货究竟要怎么处理。小个子也依旧坐在沙发上数钱,大胡子在台球桌上擦枪,纹身男和光头大汉正在窗边喝酒聊女人。
老许走到办公桌前看着办公桌上摆着的电脑,还有一些文件,和从大到小五个一排的水晶骷髅头,又抬头盯着明哥。
大胡子看着老许,心想好像在哪见过,可又想不起是在哪见过“老头,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找琳达。”老许看了看大胡子说道。
“琳达不在这,住院了,你去医院找她吧。”大胡子不怀好意的看着老许。
其他人看了看老许,没在意,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
“明哥这是我攒的钱,一万两千七百块,我希望你能放过琳达。”老许从风衣的内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办公桌上,推向谢天明,又把五个水晶骷髅头,往整齐摆了摆。
谢天明睁开眼睛,看了看老许,又看了看房间里的其他人,有些不明所以,他脑海里好像从来没有过这么一个人。
谢天明拿起信封打开一看,还真是一万多块钱。“你要用这个钱给琳达赎身?”谢天明拿着钱一脸戏谑的看向手里拿着黑伞,整个人都藏在风衣里的老许。
“是的,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了。”老许浑浊的双眼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就那么拿着黑伞冷冷的看着明哥。
“好的呢,可以。她是你的了。”谢天明笑着朝老许扬了扬手里钱。
老许就准备转身走了。
“你不会真的当真了吧?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我了,你们说这个老头是不是有病?拿着一万来块钱儿,就跑到我这里买女人?还要替别人赎身?哈哈哈”谢天明笑的前仰后合。
其他人,也是放声大笑。“老头你有毛病吧?琳达一个月都不止给我们挣一万,她还年轻才18岁,如果她30岁,我们可能买给你,她现在正值钱呢。你在想什么?”大胡子把枪装好握在右手里嘲笑道。
老许,没说话,走到办公桌前,把最大的那个水晶骷髅头推到谢天明面前,又把其他四个的水晶骷髅头分别对向其他四个。“我给你们机会,你们好像并不想要。”老许淡淡的说道。
谢天明哥看着老许笑笑没说话,觉得这老头真是有点意思。
老许转身走到开门听着楼下震耳欲聋的音乐,谢天明以为老许要走,结果这老头关门,又开门,又关门,再开门,再关门,然后锁了门。
谢天明一看好像有些不对,在老许锁上门的时候拉开抽屉,抽出手枪冷冷的盯着老许。
老许低头,看了看手表。“28秒”
谢天明拿着手枪,抬手,准备开枪,老许转身直接甩出黑伞,谢天明还没来的急开枪,就被伞尖直接贯穿了脖子,整个人向后撞去又弹回来,一口鲜血喷在黑伞上,明哥头就那样耷拉在黑伞上,黑伞撑在办工作桌上,然后向右倒下。
大胡子抬手开枪,但还没有扣下扳机,老许就一步窜到大胡子身前,老许太快了,一脚踢在大胡子手腕,手枪脱手旋转着向房顶飞去,老许紧跟着一拳轰在大胡子喉咙,大胡子双眼一突出,鲜血从嘴巴益出。
大胡子的喉结碎了。
老许抬手接枪,大胡子的尸体缓缓向前倒去。
正在喝酒的纹身男看情况不对当即就要跳窗逃跑,老许抬手就是一枪打在他的后脑,当场脑花四溅,花开一朵。
光头拿起酒瓶朝老许扔去,老许没躲,抬手又是一枪打碎酒瓶,花开又一朵,紧接着又是一枪正中光头眉心,花开再一朵。
老许转身,回头看着躲在茶几下面的猥琐小个子,眼神冷漠。
“别,别杀我,你知道明哥是什么人吗?你就敢杀他,那个保险柜有很多钱,很多钱,都给你,都给你,别杀我行不行。”小个子抱着头,躲在茶几下,语无伦次的大声吼着,同时想取出藏在沙发下的手枪,来个殊死一搏,毕竟他还不太想死。
老许看着小个子说道:“你们明哥,应该接受我的建议。”说着一枪射穿茶几,子弹射进小个子的脑壳,最后一朵花,灿烂绽放。
老许拿起沾了谢天明血迹的信封装回口袋里,擦了擦手枪又放回了大胡子手里,把电脑里的硬盘打碎。抽出黑伞,开门,缓缓下楼。鲜血顺着黑伞,一滴,一滴,一滴,滴落在楼梯上。
老许走到一楼的时候紧了紧于这个场合格格不入的风衣,拿着黑伞,低头穿过大厅,穿过依旧躁动的人群,也没什么人看老许,毕竟老许长得实在是普通,普通到哪怕他穿的和别人不一样,可别人也没发现。
开门,抬头看着门外的大雨,开伞,顶在头顶,任由大雨噼里啪啦冲刷掉黑伞上的鲜血,低头看了看手表低声说道“差不多,差不多,没有28秒,只少不多。”老许慢慢走出饮马长街。
第二天,星期三,下了一夜雨的天光城,格外舒爽,仿佛整座城市的罪恶都被洗刷了个干净。
早上8点,老许把老吴送去医院后,开车路过红浪漫,看见哪里已经被警察全面封锁。
“老板,谢天明死了。”街角出站着一名染了一头黄毛的年轻人,对着电话,神色慌张的说道。
‘还没好好地感受
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
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晚上8.30老许走进小店,小店正在播放王菲的新歌《红豆》。1998年10月王菲发了这首《红豆》。
时间总是不经意间就流了过去。
此时大洋彼岸的M国,那批名贵文物的拥有者正在派人来天光市处理那批货的同时拿回繁星码头,当年谢天明就是在他的暗中扶持下,才一步步走到他现在的位置。这天光市的另外两个码头,都在本地势力手里,他们一直都是三足鼎立,是敌对关系,互抢生意,另外两个码头一看谢天明死了,嗐,这钱不赚白不赚,就看谁本事大,能彻底吃
的下。
“还和以前一样。”老许对小店老板微笑着说道。
“老许阿,最近真是不太平呀,红浪漫的老板死了,死的老惨了,脖子都被刺穿了,还有他那几个小头目,都死了,听说都是被人一枪毙命。”老板看着老许说道。“嗐,说真的,还真是大快人心阿。”
“话说,老许,你昨天晚上怎么没来,干什么去了?”老板突然问老许。
“阿,我昨天接了个大活,去了趟外地,开了一夜的车,上午回来就在家睡了一觉,这不是晚上才出来,结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对了,今天加碗面,饿了。”老许笑了笑,神色自若的解释道。
“好嘞,我先去给你做面,你等会阿。”老板说着,转头进了后厨。
吱呀一声,门开了,小吴走进来了,就是老吴的儿子。
只见他穿了一身白衣,走到老许对面,哭丧着脸,缓缓开口道:“老许,我父亲走了。”说完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4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 有时候,,,,,’
老吴终究还是没见到他姐姐,带着遗憾离去了,可能老吴的姐姐也已经去世了。
小吴第一次遇见老许是在自己家,那还是10多年以前了,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小孩才13岁,哥哥吴痕和7,8个男男女女来他家做客,老许也在其中。
老许最开始给他的印象其实不深,印象最深的是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姐妹,姐姐叫欧阳小枝,妹妹叫欧阳小叶。那时候老许藏在众人身后,只是哥哥最后把老许拉出来介绍的时候,他才知道老许是这个小组的组长。
再后来,就是一年前了,只有老许自己一个人抱着哥哥的骨灰盒来看父亲。
老吴问老许他儿子是怎么死的,老许低着头半天没说话,没哭出声,可泪水止不住。
老许只是坚定的说了四个字:“为国捐躯。”
老吴有些失态的含泪怒骂,“那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不是你,是我儿子,是我儿子。”说着便泣不成声。
老许也没办法阿,老许当年那个11人的小队,在1996年7月24日,彻底解散虎贲小队,因为那一天,小队最后的一个队员吴痕死了,死在了巴黎。
那天老许已经很谨慎了,只是让吴痕进去侦查一下,发现不对就退出来。可是因为己方情报人员的失误,吴痕孤身闯入敌方基地后却被其埋伏,老许见情况不对提前发起进攻,可吴痕在杀敌25人后,还是没坚持到老许赶过去,终究被还是被乱抢射死,可能遗憾就是人生的常态。
老许到时刚好看着吴痕缓缓倒下,死后都是紧紧的握着枪,最后硬是把手指掰断才把枪取出来。
老许看着无痕已经被打烂的脸,下令屠杀了敌方整个基地,整整1053人。
上面也因为这事把老许撤了职,宣布正式解散了虎贲小队。
老许也心灰意冷,他挨个去看望了其他队员还活着的父母。最后来了天光城,本来想着就这样在天光城养老,反正他又活不过五十岁,也没几年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