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几个，这酒可以吧？我给你们说，陈年佳酿那和普通的酒肯定是不一样啊。今儿要不是哥几个来，我那是绝对不会拿出来啊。”老张颤颤巍巍，满脸通红，起身时打了个酒嗝，给面前的老李和老赵满上，却又是一个没站稳，酒洒了一桌子。

“喝多了吧？来，给我倒！”老李说着也站了起来，越过了老赵的身子，伸出一只大手就要抢。

“倒倒倒，倒你个头啊，老张的宝贝坛子，那能，能，能是让你碰的？”半天没动静的老赵被老李碰到，从入定之中清醒了过来，一把给老李拉到了凳子上，“坐，坐下！”

旁边的赵红看了饭桌上的三人一眼，拧了一把手里洗着的衣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三个家伙，每年聚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这幅德行，非要喝到个地老天荒不行。不光要把家里的酒喝完，还要撒上一阵酒疯。按照往年，这每人一斤的白酒就已经差不多了，今年，老张意外的不知从哪弄回来些坛子酒，结果还越喝越兴起，菜都吃得差不多了，还完全没有结束的意思。想到明天自己还要上班，卧室里还有在学习的佳佳，到现在了还不能进里屋睡觉，赵红有点烦。

“知道这酒是我从哪弄来的？我侄子他二大爷的！”老张倒好了酒，颤巍巍把坛子放回原位，扶着桌子坐下，神采奕奕，“那老头儿，一辈子就喜欢个酒，家里收藏那么一堆，结果前两天查出来个啥，啥肝硬化晚期，一股脑的把酒全都给送了。哥们儿我福气，弄这么几罐儿，哈哈哈。”

“肝硬化啥玩意儿？”老李拿筷子沾了点儿菜汤，在嘴里吧唧着，“那还能比个喝酒重要了？”

“那谁说不是呢，那老头儿啊，就是个怂！”老张仿佛得到了肯定一样，显得满足。说的一时兴起，话的声音大了，手劲儿也不由自主的大了起来，筷子往桌子上一戳，一个没拿稳，就见那筷子在桌子上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也赶上那巧劲儿，正中了老赵眉心。

刚有点清醒的老赵又要入了定，被筷子这么一戳，晃悠悠的身子一激灵，眯上的眼张开半扇，摸了摸头上被戳到的地方：“你，你们看见有个蛾子撞我头一下没？”

老李弓着个背，脸从桌子下面垂直着伸到老赵的面前，用手晃了晃：“我说你俩，都喝多了吧。”

“你才喝多了呢，老子我清醒着呢，继续！”老张又端起酒杯，撞了撞其他两个人的，一饮而尽，“好酒，就是他娘的有味儿！”

老赵端起酒杯，四下看看，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可能是没看见蛾子的影子，也迷迷糊糊的把酒喝了个干净：”嗯，不错，是好酒。”

老张再拿起坛子时，摇了摇，发现坛子已经见了底儿，他晃晃悠悠地把坛子拖起来，对着卫生间里的老婆喊了一句：“老婆，再拿一坛！”

赵红放下手中的衣服，用水冲了下手，嘴里轻轻骂了一句。她知道多说无益，今晚只能由着他们的性子来。索性快速走到了餐桌前，一把夺过老张手中的坛子，转身进了厨房。

“嫂子如此开明，绝对是，这个！”老李伸出个大拇指，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我，去个洗手间。”

说话间，就看着老李一个五尺多高的汉子，扶着桌沿儿，一步一趔趄的走了起来。走的一步三摇，身高被摇丢了一尺，剩下的四尺就那么摇摇欲坠地走到佳佳的卧室门口，一把转开了门把手，就要向里倒，听到了动静的佳佳吓得回头，不由得叫了一声。

“哎，奇了嘿，这厕所，还有床嘞，”老李扶着门把，倚在门框上，眯缝着眼睛四下瞧，另一只手在头上挠挠，正在纳闷，就听到了佳佳轻微而急促的叫声，突然浑身的一个激灵，赶忙低下了头往后退，嘴中念念有词，“对不起！对不起！没看见这里是女厕所，实在是对不起，sorry！”

赵红刚把又一个坛子端到了桌上，扭头就看到老李的举动，慌了手脚，将坛子一放几步走过去，赶忙拉住了老李往厕所拖，同时又狠狠地瞪了老张一眼。

“啊，对嘛，这地方才是男厕所。哎，嫂子，你咋在这？这是男厕所，你可是不能进。”老李来到卫生间的门口，又看到了身边搀着他的赵红，赶忙把双臂伸直，挡在了厕所门口。

“对对，你进，你进。”赵红艰难挤出一个笑容给老李，下一秒就面向老张恶狠狠地做出了口语：“都几点了还喝！”

老张看了赵红一眼，笑着摆摆手，不争不吵，就是安安静静地，拿起罐子，给离座的老李，对面快要成了佛的老赵都满上，静静坐着等到老李回来。

“我说你们啊，”老张拿着剩下的一根筷子，敲敲老赵的头，把他的眼敲出一个更大的缝儿来，“平时，都说些啥？一个比一个能吹，吹！都能喝，能喝翻一桌子，今天这才多点儿？都不行了？”

“谁，谁，谁说不行了？”老赵不服气，“我离晕还早得很。”

“就是，我咋了？还没倒呢。”老李刚回了座，上了个厕所好像是有点神清气爽，一听这话也不服气了。

“你俩可别说了，一个把筷子都当了蛾子了，那另一个这上个厕所还上到卧室去了，”老张摆摆手，“这要说能喝，还是得算我。我，这会儿，清醒的很。”

“嘁！”剩下的两人异口同声。

“哎呦，你俩还是个不服了？那不打紧，”老张看看桌上的坛子，“我要没算错，一共四坛，应该还，还有一坛。咱们这样，今晚上，咱整完！哎，整完！整完再说谁厉害！”

又一场混战开始，三个人开始轮流敬酒，杯子到了自己面前也是绝不含糊，仰起脖子一饮而尽。虽然不知道喝下去的多还是洒出来的多。总之，英雄气概算是体现出那么一点，以一种不算优美的方式。

“好酒！”碰完最后这么一杯，三个人异口同声发出感叹，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敲，拿出了拜把子的架势。老张对着还在洗衣服的赵红又大喝了一声，“店家！拿酒来！”

赵红又叹口气，拿过了坛子，走进了厨房，心想这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里屋的佳佳已经写完了作业，却被吵得不能休息，听见外面这一声大喝，便从卧室摸了出来，快速闪进了厨房，心想要找赵红商量下了。

“妈，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佳佳揉了揉眼睛，抱怨道，“哎，妈，你这是干什么？”

赵红把坛子从水龙头下面拿出来，赶紧给女儿做个了安静的手势：“小点声，别让他们发现了。我也想让他们走，但是他们醉的太厉害啊。”赵红叹了口气。

“连这自来水，他们都已经喝了两坛啦！”

我是  朴夏

一个专心讲故事的写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