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着写第三讲希腊史诗和第四讲希腊悲剧及其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两讲亦是希腊相关,应该和前两讲放到一起写,不过第一二讲的内容确实共鸣更多,所以分两次写也不并非完全的不恰当)。
还是先摘录一些书中的语句(有美句,亦有新知,不得不说,木心的语言真好):
西谚曰:人人知道荷马,谁读过荷马?这层象征很有意义:人所崇拜的东西,常是他们不知道的东西。(深以为然,反其道而行之的,是“袪魅”)
古希腊人称荷马是诗人,诗人就是荷马,中国人称孔丘为“子”。开口“子曰”,“孔”也不称。欧洲人称新旧约为“书”。 诗人、子、书,是最高尊称。
荷马位置这么高,是有缘由的。。。。。这两部(即荷马留下的《伊利亚特》《奥赛德》)史诗的影响,永久,伟大。不死而殉道,比死而殉道,难得多。
晋书法家不知凡几,历史唯剩王羲之。(后文对此亦有回应:美术史,是几个艺术家的传记;文学史,就是几个文学家的作品。看来想要青史留名,一定要超凡脱俗的优秀才行呢,我辈休矣)
上帝的作品:将最伟大的诗人弄瞎(注:荷马多胡子,瞎,一村一村游唱),使最伟大的音乐家耳聋。(虽造化弄人,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伊利亚特》,叙特洛伊战争的故事。《奥赛罗》叙述特洛伊城陷落,希腊全胜之后。海伦归来,其他英雄陆续回归。独有奥德修斯在归途中历经各地,多年后,漂流回家。两部史诗都是二十四卷。两者都是音译,“伊利亚特”之意是一系列的战绩;“奥德赛”的意思是漫长而曲折的旅程。(木心认为,各民族有自己的童年。希腊这孩童最健康,但不是神童,很正常,很活泼,荷马史诗是人类健康活泼时期的诗。)
战争是兽性的暴露。
荷兰史诗中最有名的两段:阿克琉斯退将拒绝之词;阿克琉斯失好友帕特罗克勒斯,丢战车,狂怒后其母求伏尔坎连夜铸所做新铠甲上的文字。(读书的时候,老师布置过阅读《伯罗奔尼撒战争战争史》的作业,各人物的论与辩,写得真是好,这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木心书中亦有提及)
在古代,盔甲、战车、盾牌,极重要。
史诗中英雄美人的显著特点是:性格鲜明,不用太多的字句,写角色说的话,做的事,读者自然看到的性格。这是古典的文学方法论,到今天,仍应看取、借鉴。
古法当然不是唯一的,但却是最好的,用这种手法看其他文学,凡大品,都无赘述——近世的文学描写,太赘。(确实,希腊传统为最佳典范,言简,意赅,又有气势,木心在书中所列的荷马史诗风格,为迅速,直捷,明白,壮丽。大赞)
荷马史诗的”神“与”人“,既有性格上的相通,又有凡尘和天庭的差异,这差异分明是诗人设计的,然而极令人信服。
唯物史观把历史拉到科学,克罗齐把历史拉回艺术——历史不属于科学的概念范畴,属于艺术的概念范畴。历史是要对客观思考、凝视,非旨在理解。这也是艺术的课题。(但木心认为,历史学家,是真口袋里装真东西。艺术家,是假口袋里装真东西。历史学家苦,因为要找真口袋,要的是“当然”;艺术家造假口袋,比较快乐,要的是“想当然”,但艺术家应有点历史知识。史家分出个体性,还得放进普遍性。艺术家分出个体性,不必再到普遍性。)
司马迁是历史学家,有文学才能,但不多用,他知道。(“他知道”三字给人好多遐想空间,大爱,确为叙述高手)
荷马史诗,每次战后,都描写大吃大喝。希腊人真是健全、诚实,吃饱喝足才能打仗呀,打九年哪,不吃不喝怎么打得动。(由此,但中国若有史诗,大概不会有此描写,因为战神呢,超凡脱俗,哪需要吃喝拉撒睡,高高在上地一身光环就好,后文提到他们讲课间隙,会休息,有吃喝,乃“史诗风格”,大赞,嗯,看来我辈亦有史诗风格)
这人一定有的。不一定叫荷马,但这个人就是荷马。(虽然荷马是“零片集合者”的意思,但一定要坚信他是真的存在的,如此相信,吾心安)
以上为第三讲,下续第四讲:希腊悲剧及其他。
西方评价:除了基督教,希腊文化是世界文化可以夸耀的一切的起始。黑格尔说:希腊是人类的永久教师。(所以,言必称希腊是有渊源的。但木心的老调:希腊是偶然的希腊、空想的希腊、绝后的希腊,希腊的现在,已糟糕)
木心最推崇的三位:老子大哥,乔达摩老二,耶稣是小弟。
中国的思辨,印度的参悟,希腊的酒神精神。
从前有一说:诗人不宜多知世事。(细思之下,极有道理)
多神(命运)——泛神——(观念)——无神(哲思)
希腊悲剧的通识与基调,是一切都无法抵抗命运。(为什么希腊悲剧能净化人们的心灵?中国人不知此。)
凡是健全高尚的人,看悲剧,既骄傲又谦逊地想:事已如此,好自为之。(好喜欢“既骄傲又谦逊”,这态度拿捏地太到位了)
希腊对死是正视的,对命运是正视的。正视之后,他们的态度是好自为之——人道。拿人道去对抗天道,很伟大。(最了不起的,是希腊将“美”在人道中推到第一位,这是希腊人的集体潜意识。美,最后带来人格的美:勇敢,正直,战死不丢盾牌)
当时最著名的悲剧家有三: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欧里庇得斯。
所谓贵族、平民,在艺术家不是指出身。所谓贵族,指少数主张超人哲学的人。(荷马被评为贵族,然他出身寒苦。后世有贵族化、平民化之说)
木心的公式:“知名度来自误解。”(没有足够的误解,就没有足够的知名度,再次呼应前文人人皆知荷马处,所以现世名人或大咖各种藏头遮尾,“制造”误解,身虽不在江湖,但江湖上全是关于己身的传说。话说木心本尊也是相当低调了)
上述零零散散,有所得,亦有所思,只是笔记的进度太慢,仍需好好努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