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青鸟飞

        35岁的琼•安德斯是大通汉森国际银行最年轻的副总裁,她没有私生活、没有丈夫、没有狗,只有永远干不完的工作——将止赎文件交给未能还贷的企业主,收回并降价出售其资产,来来往往,不带感情。她在纽约曼哈顿拥有自己的高档公寓,同时患有严重的焦虑症和高血压。

        她生活的改变始于得知自己的姨婆鲁比•克雷恩去世的消息的那一刻。

        琼的姨婆鲁比在西雅图绿湖附近拥有一间名为“青鸟书店”的儿童书店,她把这间书店留给了琼。琼决定休假一周飞回西雅图处理该遗产——卖给开发商。但事情并未如她所计划的那样进行,她发现了她姨婆鲁比留给她的信。一切就像寻宝游戏般展开。

图片源于当当网

        首先是书店楼上的公寓床头柜上的首饰盒旁边,放着鲁比留给琼的第一封信。鲁比希望琼能拯救青鸟书店,信的最后提到阿特丽克斯•波特说过的一句话:“还有什么样的天堂,比大量汲取知识和常识的童真世界更真实呢?”随后琼顺着此线索找到了一本老版的《彼得兔的故事》,书里面夹着鲁比和著名儿童作家玛格丽特•怀兹•布朗的通信,此通信中又提及了一本书:《世界上最慢的小狗》。然后是从一本又一本的初版书中,琼找到了更多的鲁比与玛格丽的信件,从《让路给小鸭子》《小岛》《卡利柯灌木丛》《婴儿看起来》,到《贝蒂妙厨食谱》《当风吹起的时候》《小猫咪的彩色世界》《一个拖船的梦想》《长袜皮皮》《狗先生》《晚安,月亮》,琼在二者的通信中得知鲁比与玛格丽特深厚的友谊、鲁比的爱情、书店的文化价值与意义,以及她自己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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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中有三条姐妹情感的线——鲁比和她姐姐露西尔、玛格丽特和她妹妹罗伯塔、琼和她妹妹艾米,在琼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又增加了一条:琼(June)和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梅(May)。

        露西尔是琼的外婆,在琼的妈妈珍妮特十三岁的时候去世了。鲁比和露西尔的嫌隙始于她们的父母只有供一个女儿去东部上学的钱,他们选择了鲁比。珍妮特是个有点风流的母亲,琼和艾米从未见过她们各自的父亲,也不知道他们是谁。由于珍妮特对琼和艾米的疏于照料,鲁比把她们接到了青鸟书店。

        琼和艾米的隔阂的爆发点在于琼的男友赖安和艾米共同的背叛,直至得知艾米得了癌症,琼才原谅了艾米。

        罗伯塔有家庭,有孩子,她不能理解自己的姐姐玛格丽特的生活方式,由此不愿和玛格丽特来往(此事由很难说服我),玛格丽特一直在尝试修复她们之间的关系,并在信中与鲁比分享她们的“姐妹计划”。

        鲁比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安东尼,安东尼与其妻子维多利亚是商业联姻,两人有一个女儿——梅。鲁比在她四十多岁、安东尼六十多岁的时候,意外怀了一个孩子,但孩子还未出生,安东尼已于绿湖一场溜冰事故中丧生。维多利亚派人监视着鲁比,鲁比为保婴儿的安全,安排了一场秘密收养。琼从梅口中得知婴儿名为“J•P”后,展开了寻找活动。

        琼最终没有把青鸟书店卖给开发商,即使是在得知书店欠债累累的事实以后。促使琼留在西雅图的还有一个关键人物——加文。加文是青鸟书店隔壁新开的“安东尼奥的店”的餐厅老板,“安东尼奥”是鲁比生前给起的,为了纪念安东尼。琼向她的上司阿瑟递交了辞呈。在收到大通汉森国际银行发给鲁比的止赎信函后,琼感到了绝望,尽管阿瑟并不知道鲁比和她的关系。琼回纽约卖掉了自己的高级公寓,但得来的资金加上自己的全部积蓄还是不足以偿还债务——鲁比不仅拖欠贷款,还在数年前办理了首次抵押和二次抵押。后来琼才知道当年自己上大学获得的匿名奖学金来自鲁比。在求助于阿瑟无果后,琼拟举办一场募捐活动,欲告知世界,青鸟书店是玛格丽特极负盛名的童书《晚安,月亮》的诞生地。

        在鲁比的最后一封信中,鲁比说出了事情的真相:琼是鲁比的女儿。为了遮掩,鲁比在被维多利亚监视期间故意给婴儿穿上蓝色衣服,让其误以为那是一个男婴。J•P即June Patricia, 鲁比还提到,如果资金困难,可以卖掉书店里珍贵的初版书。但琼觉得那是青鸟书店不能失却的灵魂。

        姐妹嫌隙的开始与持续、拒绝修复的决绝、原谅与释怀的突然、爱情的开始都是让人匪夷所思的,我们且称之为“狗血”,但结局是我未能料及的。琼“遇到过的最好的混蛋”——阿瑟——最后选择帮忙拯救青鸟书店,止赎文件被销毁了,阿瑟个人将支付余额。琼不仅唤醒了她自己,她还唤醒了很多人,包括阿瑟——他曾经也是一个爱看书的小男孩。作者的伏笔埋得很好。比如琼在离开班布里奇岛前,偶遇艾米,艾米很憔悴,个人正常的猜想是艾米无法从多年的愧疚中解脱,眼神里除了无尽的疲惫,还有不灭的期待。可是事实是艾米得了转移性乳腺癌,当时还怀着一个女孩。她坚持妊娠,两姐妹为了纪念鲁比,给小女孩取名为鲁比,艾米生下小鲁比后没多久就走了,小鲁比交由琼来抚养。

        在“书店”系列的书籍中,加布瑞埃拉•泽文的《岛上书店》或是在很多人看来是不可逾越的巅峰,起码在我读到《青鸟书店》前,我内心是这样认为的。《青鸟书店》做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尝试,作者Sarah Jio将现实中的人物放进小说里进行故事的虚构,她不是对名字进行寥寥几笔的描写,而是用大篇幅的描写来表现真实的人物。当然这首先是美国著名的儿童作家Margaret Wise Brown, 她写的《Goodnight Moon》是贯穿《青鸟书店》的灵魂读物,除了Margaret, 还有Hemingway, Bill Gates, CNN(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的Soledad O'Brien, 鉴于Margaret Wise Brown的神秘性,包括她在巴黎的死亡,《青鸟书店》里虚构的信件安排其实是让人惊叹的。

      《青鸟书店》所传达的思想,不仅有对实体书店危机的担忧、对现当代儿童文学危机——儿童沉迷于网络世界,文学不再引起他们的兴趣——的担忧,还有爱、救赎与重新开始。

        漫长而又短暂的人生中,谁没有个安放灵魂的地方?如果你觉得没有,就去寻找或寻回。后悔有时是可以挽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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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以此致敬Sarah Jio的《Goodnight June》以及热爱书店、热爱书籍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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