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三千,我只修顺心意。
-----陈长生
在经历了饭友女生们的风波之后,痛定思痛,我想起早先就警告过我 不要和她们深交的 L。
人越长大,越能发现人事的复杂性。一个道德感很差的人,可以同时拥有看同性很准的眼光。L 对于这些女生的预判是正确的。
L的外貌,经历原本不俗,同样树大招风。在她的年纪里,这种事情或许早已司空见惯。
然而,这也是我人生的必修课,她的经历和体验,并不能随着一句警告,全然移植到我的身心。
虽然我早年也曾因为容貌和学业成绩遭受过嫉妒和孤立,但是如果不是轮回一样的体验,我对当下的觉察恐怕不会精进。唯有真的看见,才会觉察,解脱,幸存。
实际上我已经远离 L的生活很久了。
硕士刚开始的前半年,我们还维系着网络视频。直到我遇见了这群饭友,和Z 相知相恋。
L一开始觉得Z还是不错的,至少从她‘药渣子理论’的角度。但听到药渣子三个字,我本能的恶心和排斥,因为这会让我想到之前她如何误导我和大O在一起的经历,不想重蹈覆辙。我觉得想要得到爱,得到尊重,人首先应该要学会尊重自己,也尊重他人。我不想把Z 当做一个药渣子,我想把他当做一个人。
随着我们恋情的进展,我们开始谈婚论嫁。L开始意识到我认真的态度,也意识到我很有可能会和Z建立属于自己的家庭,脱离她的掌控,开始强烈反对。
她说,她只是同意我们谈恋爱,并没有同意婚嫁。我心想,我并没有需要得到你的同意。
同时,她的视频治疗水平也越来越糊弄。最后的两次治疗,一次是因为她和J的关系不稳定导致的她全程在线玩游戏;另一次是因为她的干女儿也想离她而去,她就利用我宝贵的治疗时间像D哭诉着试图挽留。在这次会议中,我听到 L 控诉她干女儿是如何对这十几岁的‘干爹’ J 移情的,而L还‘大度的原谅’了D。D哭着辩解说她从来没有对J动过心思。从此处,我也大致猜到了事件走向。以我过往的推断,D 迟早会因为 L的压榨利用而离开的,但我没想到,这其中,L还能说出这样的情节。仅仅是因为D和J都生活在L 的屋檐下,她就可以捕风捉影的说 D爱上了J。这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晓,但是这让我想起L 曾经毫无凭据的说 T偷她的古董珠宝。这种投射行的污蔑,让人脊背升起一股寒意。更何况,J真的很有吸引力吗? 或许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至少对我和T来说,J 就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儿童,稚气未脱,对于一个儿童,实在很难升起爱恋之情。更何况,在我还是个少女的年纪里,他也不会是我们的菜,我们的初恋都长着一张少年脸,我的初恋里得像吴彦祖,T的初恋像柏原崇,J长得像小学生。只有L觉得他是一块璞玉,又香又帅。
我很庆幸自己早早飞走,不至于落入被L的煤气灯效应操纵太久。
最后一次治疗,L 因为她周围的事情状态越来越差,直接给我下最后通牒,让我和Z分手,否则就停止治疗。
这一次,我没有屈从。潜意识中感到时机已然成熟,我可以脱落了。只是,我原本希望她能给我一次体面的道别,最后再做一次结案总结。
但L没有料想到 她真的控制不了我了,于是在我交完诊金后,立刻拉黑我所有社交网络,连带着喊T 一起删掉我。L在拉黑我之前,还会奉送我一段,让我好自为之的话。
这对我来说,如同自我意识出生前的阵痛。这两个女人,虽然我对她们有着很复杂的情感,但我的确很爱她们。尤其是T,T和我曾经像一对孪生姐妹,双生花,我们之间没有过任何污蔑和贬低,但是我们之间就这样骤然的结束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抑郁着,恐惧着,愤恨着。我知道L 会像当初对B那样,说着,信不信她能让我毕不了业的话。我也真的很害怕,离开她,被她视作仇敌,会让我厄运连连。但是,我不愿意真的让她如愿。我想,自己平生未做违心之事,我一会要过好属于我自己的人生,不做一个郁郁而终的受害者,我会是一个自立自强的幸存者。
于是后来,我遇到了一个真正的治疗师,F。和L不同,L虽然总是自诩美貌又聪明,但是却给人华而不实的仿古花瓶,真正体验起来才知道她容量小且失真;而F,温文儒雅,第一次见面,虽然彼此生分,但感觉他像一尊悠悠古鼎,慢条斯理,接住了我所有的游思与妄想。之后的几年,在F的陪伴和引导下,我从蛰伏低谷到一鸣惊人,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小高峰,感恩之余对这人生万分感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在这期间,我和L的纠缠也如同一张看不见的网,或梦中浮现,或与现实交叠。L也屡屡梦到我,然后把我微信加回来,试探我与男友关系如何,让我结婚了一定要告诉她,并表示希望继续向我收费提供‘治疗’。但又因为种种原因几次三番拉黑我,比如 她把我拉进她的创业群,我不愿意;或 我不愿意告诉她自己生活的更多细节也拒绝回到她身边 等等。
后来我真的和Z修成正果结婚了,出于心中曾将L 视作精神母亲的缘分,也同时是最后一次信任她,便微信告诉她这个消息。我想,她是会祝福还是会感慨呢?我希望她能够祝福我。而L 再次令我乍舌,她几乎是用诅咒的语气回我, 欺心昧世,好自为之。由此,我对她的最后一层爱意,也脱落了。
今年不知为何,L又想起了我,便让T 人肉搜索我,在领英上联系我,同时得知我原来去了比加州大学排名更好的院校,又把我微信加回来。
这一次我对于她的套路完全熟稔于心了,我猜她定会先夸我,试图笼络我,打探我和我爱人的情况,试图将我的功绩算在她头上,同时对我当年的病情进行虚假夸大,为自己当年的差劲表现找借口,同时对当下的我再进行PUA,让我觉得自己仍然有很多致命缺陷,而这世上只有她救的了我。
果然不出我所料,L先是夸赞我几年间进步不小,如今既美丽又气质,又有自己的事业。
又给自己找借口,说自己出生在一个不是正常的家庭环境里(所以性格也不正常)。当年离去也是因为开了天眼,看到许多事情的走向,如果不发生(她不离开我),后面的事情都会改变。
又设法套我的话,问我在哪里,现在和Z还在一起吗,关系如何,像一只苍蝇寻找一颗蛋的缝。
我倒也不再如临大敌了,这么多年过去,我发现自己进步了很多,而她的手段还没有进化。
她依然自卖自夸,说自己很美,能量很大,希望我回去接着找她治疗。
听闻我有咨询师了,有些惊讶,又问中国,外国的?唯恐我把她当年那档子事儿泄漏了。
对话如对拳,要有来有往。于是我也问她,J现在怎样了?考上清华了吗?还有D呢?
显然戳到她软肋了,J没如她的意考上清华,考到了化工大学,本来按照她的要求选了计算机,硕士却又到了德国读歌剧。 而D有事回老家了。
这些我并不意外,D和J的远走高飞,都是一种顺应人性的必然。
L显然不希望我这么想,便说,J 现在赶都赶不走了,以后还会回来的。看我没有动静,便又开始推销自己,说 T给她治去了加州大学,还把T母亲夸她表示感恩的聊天截图发给我。我看到此处,真是感到百感交集,心想T为了申请付出了几年的努力,她才是自己命运的主导者。我知道L 素来自恋 最爱揽功诿过。因为很久之前,在她治我之前,我便已经转学去一所有名院校,正好在她治疗期间收到正式入学邀请函,她便发朋友圈说 我是她治去的。相比之下,F从来不会说,我的人生功绩是他的杰作。但是我心里却真正认同F,F没有名校情结,只教会我 如何宽下心来 踏实做事,只这一件 就够我受用终身。
看我不为所动,L便继续 试图拉我入她麾下。说 我可以考虑来世 投胎做她的女儿。
我心里的第一反应是 我才不要!谁要给你这个急功近利的势利眼当女儿,倒八辈子霉。
便笑笑回应她,反问,当她女儿是不是会天天遭雷劈? 我只想要幸福的童年。
她一听我的语气,不是很迎合,便说,她开天眼看了一下,说我们来世时间对不上,算了。
过了一会儿,又问,什么时候毕业?得知我 毕业将近,便问我要不要考虑回去跟她修行,接她衣钵?
又说,你在西方学的都是废知识,真正的东方智慧反倒一点没长进。
实际上,我确实有想给自己找一位灵性上导师的需要。但是,我不会找她,我无法认同她的种种傲慢自恋。
便问她 为什么选我? 她答,你不是很爱我吗?
我被这自恋的回答给戳笑了,我说,我还以为是因为我骨骼惊奇。又问,你不是还有一个徒弟吗?
她说,你这根器可算不上上等,她这个徒弟 也是复旦数学系的,很聪明的。
又说,下辈子她不能轻易下凡传法了,顺便开天眼看了一下,下辈子阴传法,传给了一个小男孩。
我在心里希望她能好好待她徒弟,不要再搞一堆人挤在一个房子里,互相抢奶吃了,尤其是她的‘奶水’质量不高的时候。
可能也是觉察到我的不顺服,于是说,算了,你不适合修行,成仙成佛都难。但是适合禅修。我便借坡下驴的说,我的确在等待那个师父的出现。
她大概自觉连番用了几招,我都没有上勾,便让我把手相发给她看,还把她自己的手相发给我看告诉我怎么拍。看完,说我心脏和肾脏有问题,寿命不长了。
不得不说,这个年头,不是学中医的都是骗子,而是骗子懂医术。我的确因为过劳而感到心脏肾脏不适,也接受自己或许因为自己对事业的追求而短命,所以跟她说,是的,我知道原因,但是我这辈子已经值了,就算是原地去世也值了,我从心里为自己的成功和幸福感到满足。她大概没想到,于是又换话题。问我结婚没? 打不打算要孩子?得知我已婚了,便故作哀叹,说看来只有她徒弟可能在修道上有所成就了。
至此,我算是彻底了悟了。如何分辨一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只看她是否有一点点把你放在心上。倘若她真有她说的那么记挂我,那么不会连我结婚了这件事都忘记了。我如梦初醒。醒了便知道如何彻底斩断这段虚假的情缘纠葛。
看了看她的手相,几乎没有智慧线,忍不住笑了。这个总是拿斯坦福博士当噱头唬人的江湖骗子,记忆极差,总是编织各种谎言,但又不记得;自称能说英法两门外语,却又基本动词词义都理解错还加以炫耀;当年被我发现她斯坦佛博士是假的,她惊讶的问,你怎么看出来的。因为她连美国研究生基本入学条件都不清楚,她面对外人就只知道说一句话,她是被导师挑中带去的。
于是,我想着,按她的耐心,肯定忍不住过两天又会起幺蛾子PUA我,到时候借势把她过去的问题全说出来,不再忍耐。我要为自己的精神卫生负责。
果然,不出两天,她又说,你们亚特兰蒂斯人当年是因为太过淫荡才被高级文明选择灭绝的。
攻击我攻击到前世去了?她还敢说我淫荡?她这个真荡妇可真不要脸。
于是我不慌不忙的回她,你也很淫荡,高级文明怎么没灭了你?
她故作镇定说,自己情欲很淡的。
我说,是吗?当年治疗时,谁三天两头把自己房事一夜几次这种事情拿出来炫耀?还因为纵欲堕胎?
她说,当年之事是为了帮我们脱敏,今日再谈已经是越界。
我想,脱敏?你用一个胎儿的代价帮我们脱敏? 我们可不背这个业!
过了一晚,她可能权衡着一时间无法操纵我,但又今非昔比,我比当年更多了更多的利用价值,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于是对我下最后通牒,说,“我初见你时帮你搬家,你的抽屉里是有一盒安全套吧?人生的成长是阶段性的,你对过去的自己有什么曲解?对别人的人想带你有什么幽怨性的误解?”
“最初对你的治疗也是充满着对妹妹的喜爱与怜爱,阶段性的,使用的治疗方式也是最坦然的;我也相信后面的治疗师在处理你的边缘不稳定攀比转化反复攻击上处理的相当好,但是后面的治疗医生难以在短时间内提供一个大家庭氛围感的弥补,而那种大家庭的氛围是一个短时间内能让你们进入内部关系状态最快最直接的替代家庭孵化;而后来是因为你母亲的到来,屡次破坏治疗,直到你出国,体验感不完整,以至于滞留在你心中成为一个难以走出的情结,关系,家。这一阶段过去之后数年,你对我似乎没有感激只有怨念。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庭,但是似乎没有内化好俄狄浦斯前期的母女二元关系,还在于你母亲的依恋与怨恨当中,这些在后面的治疗中都没有处理好,想来不到五年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且行且珍惜。成为自己,而非你的母亲,孵化你自己,而非超越你的母亲。微信不用删除了,我从你的关系里沉默保持,微笑祝福的推出,互不打扰。我以祝福抱持退出你的成长内部关系,希望你当下和未来的成长关系里不再有我的意象身影,希望你孵化重生一个愈合的你。”
我对于她的大长文毫不意外,每次都是如此。细读之,依然是文过饰非,充满自恋。谁想要成为她的影子?货真价实的真才实学根本不屑于比肩吹拉弹唱的自卖自夸。更何况,避孕套是我医生母亲在我离家前的嘱咐,倘若她懂得使用安全措施,当年也不必堕胎造孽。
于是,我回敬她,“解释了这么多,无非是只愿意看到自己的善,不愿意看到自己的误。人的聚散离合都有天道,否则为什么如今在你身旁的不是你的干女儿,J还有T?你把他们都当做你前世的宫女太监,奴隶制暴君脾气不合天道,人才聚了又散。
请您自重吧,这些天说话夹枪带棒又自我矛盾的都是你。请你自问,我说的那一件不是事实?治疗期间还评判各类患者,把患者隐私放朋友圈,以及治疗中毫不商量的乍然撤离。抬头三尺有神明,你既然做得,人心自有公论。你自称是高功能性边缘型人格患者,还自恋,言行也相符,为什么敢不看医生就敢接治患者?”
她幽幽的回我,“今生还是不再见的好,疗愈错了人。不要再来盘缠了。” 然后就拉黑我了。
于是,我也拉黑了她。
这回拉黑,我可算长舒了一口气。把心里的憋过的委屈受过的气全都释放了,而且靶向性的释放给了这个曾对我施虐的人,心脏处也仿佛真的有一缕曾被压在心底的气体飘出,之后感到放松。这说明我做对了。早该这么做!
一般来说,拉黑是一种很不适的体验。但是因为和L的彼此拉黑次数太多,已经脱敏了。拉黑之后,不再感伤,该干嘛干嘛,继续追我的《梦华录》。
追剧途中,发现L的徒弟试图加我微信,并说:“您好,师父让我来跟你说声对不起,她有件事想跟你澄清,你俩都产生了应激性误解,方便的话请把师父黑名单解除。”
这真是梦幻的一幕,L还知道道歉了?想当年,她几次拉黑我,之后还用T和J的微信,追骂我不知感恩。如今知道追加道歉了。是她进步了?还是我分量让她不得不敬了?真真是求人不如求己。
我一时间感到五味杂陈,不知道作何感想,于是让自己先好好静几日,静则生慧。好好体会自己当下对这段缘分的感觉。
静心十几日,有很想原谅她的时刻,也有很想把她加回来把当年之事重新捋清的时候。不过最后,我还是感慨,小狐狸回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如今恩仇已尽,不必再续前缘了。
便回她徒弟,烦请她代为转告,“谢谢L在我低谷时乍然放弃治疗我,因此我才有机会幸逢当下的治疗师,人生越过越好。”
由此,我从六年的南柯梦中终于醒来,明白此生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行有不得,反求诸己。修心如镜,顺天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