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我拿着一封写好的信,溜达着去附近的邮局。
这次,我还真不是去寄信。
“来啦,平信还是挂号?”邮局的王姐见到我,每次都以这样的问候开场。
“既不是平信,也不挂号,只想麻烦你给盖个戳。”
王姐接过信封,从抽屉里取出邮戳,咔嚓一下,然后,把信封递给我。
谢过王姐,我又溜达着回办公室。
我要把这封信,寄给一位特殊的笔友,在这个过程中,我还要客串一回邮递员。
什么情况?
卖个关子,先听故事。
昨晚下班回到家,刚进门,女儿就跑到我跟前,伸出小手对我说:“爸爸,你再给我几张邮票呗,我需要三张四毛的。”
“当然没问题啦,爸爸这就给你拿。”我知道,女儿这是又给姑姥娘写了信,就差贴邮票了。
受我的影响,五岁半的女儿对写信也是乐此不疲,她人生中的第一封信,可谓创意十足。
去年的一天,女儿递给我一个鼓起的手工纸袋,说这是她写给我的信。
接过来一看,只有“信封”和“邮票”,没有内容。“信封”是用纸折的,而“邮票”,则是一张标签贴。
此前,我曾多次带着女儿去邮局寄信,也曾抱起她,让她亲手把我写给学生笔友的信投到邮局门口的信箱中。
一次次的耳濡目染,女儿对写信也跃跃欲试。
一天,女儿递给我六张折叠过的彩色纸,同样说这是她写给我的信,让我拆开看看。
我一一展开,发现每张纸上都歪歪扭扭地写着三四个大字。原来,女儿写给我的信,就是她刚刚学会的汉字。
又一天,早饭后,女儿用彩色的纸做了一个信封,把“写”好的信装了进去,跟我要了枚用过的邮票,准备“寄”信。
我告诉女儿,她自己制作的信封是没法寄出去的,而且,盖过邮戳的邮票也不能再用了。
我又告诉女儿,如果她真想寄信,我可以给她一个标准信封,再给她一枚未使用的邮票。
这下女儿来了兴趣,接过我手中的信封和邮票,把信装好,用双面胶封上信封,贴上邮票,我帮她写上收信人地址,最后,我俩去邮局,把信寄给了在另一座城市生活的亲戚——妻子的小姑,也就是女儿的姑姥娘。
如果说此前女儿写信是演习的话,那么这一次,绝对称得上是实战了。
自打女儿给姑姥娘寄了第一封信,便一发不可收拾,隔三差五就跟我要信封和邮票给姑姥娘寄信。
我知道,对女儿来说,写信和寄信都是次要的,她最渴望的,是收到一封回信。
上个月,女儿在姑姥娘家,缠着姑姥娘给她回了信,并带着姑姥娘去当地的邮局,把信寄给了自己。
小姑说,她不知道该怎么给孩子回信,毕竟,已经二十多年没写过信了。
没关系呀,给孩子写信,有人擅长呀!
于是,我心生一计:今后,我来给女儿回信!当然,落款肯定得是“姑姥娘”,绝对不能是“爸爸”——距离产生美,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说做就做!在办公室,我给女儿写好了回信,然后……就出现了开头的一幕。
今晚回到家后,我要偷偷地把这封信塞进门口的信箱中,等过两天,让女儿亲自打开……
你若体验过写信与收信的那种美好,便能理解我写信给女儿的做法。
在这个通讯超级便捷的时代,有人给你写信,是一种幸福;有人等着你给他回信,更是一种幸福。
而我,正被这两种幸福重重包围着。
女儿,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