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和土豆默默地躺在厨房地板上的塑料袋里。在过去的几天里,它俩亲眼目睹了其他同伴是怎么被削皮切丝倒入炒锅或斩段切块丢进烤箱。从最初的瑟瑟发抖到后来的噤若寒蝉,再到现在的搜肠刮肚,不过五六天光景而已。它俩能熬到现在,完全得益于歪瓜裂枣的相貌,主人怕麻烦,自然先拣他们兄弟姐们中外形整端,外表光滑的收拾。颜值高吸睛,颜值低救命,造物主可真是公平的很。
土豆红薯哥俩回想这几天的心情,犹如过山车。面对虎视眈眈的烤箱,血盆大口的炒锅,那混合了肉腥味、鸡屎味、嗖了的水果蔬菜味的菜市场简直美如天堂,那里温度凉爽,不像厨房,热得哥俩快要膨胀开来,更何况还有许多兄弟姐妹相伴。只是,在那里,大家都清楚自己的命运,一个个被或粗糙、或纤细、或柔软的手挑来拣去过后带走。那时候,它俩还没有住在一起,各自和自己同伴挤挤挨挨的堆在一起,不算室友,近邻而已。他们或多或少幻想过今后的命运,听说自己会变为餐桌上的一道美味,但究竟是成为红烧土豆还是土豆泥,是烤红薯还是红薯稀饭,谁也不知道。
看样子,这家人并不常做饭,住在哥俩旁边的大葱比它们早到两周。现在,这家伙已经由最初肤如凝脂貌美如花的状态迅速老化成一具木乃伊,不时掉落的干枯的皮屑是它过往辉煌的明证,也透漏了它久未饮水的悲凉。上一次,女主任把它拿起,着实让大家为它捏了把汗,不晓得它会被剥皮切断还是直接丢进垃圾桶。谁也没料到,一番端详过后,它又被丢在了那里,开始新一轮等待的命运。
小主人是个小书迷,他不但爱看书,更爱听他的爸爸妈妈念书。从一本本他们读过的书中,红薯和土豆日渐悲凉的心又被新的希望点燃。它们知道,如果一直这么等下去,在这么温暖的房间,他们会发芽,会被丢进垃圾桶,会随着厨房垃圾被运送到郊外的垃圾填埋场,然后腐化成泥,完成这一生的使命。他们向往小主人书中描绘的那个叫做野外的地方,据说在那里,他们可以自由的呼吸,可以恣意的生长。
“土豆,土豆,你还好吗?”红薯扭了扭身子,问。
“嗯,老样子。怎么了?”土豆懒洋洋地,好像它就要化掉了似的。或许这里真的太热,它已经虚脱了。
“土豆,我们得想想办法。难道就一直这样下去吗?我不想进烤箱,我也不想和大米、小米扯上关系。”
“我也不想被削皮切丝,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是蔬菜啊。”
“土豆,我们逃走吧,去野外吧!”
“哇,你疯了吗?去野外,怎么去?咱俩滚过去,撞开防盗门,滚进电梯,然后一路滚去野外?你认识路?”
“我不认识路,我也撞不开防盗门。可是,我就是不甘心。”
“你省省吧。我们是蔬菜,被吃掉是我们的命运。省省吧”
“我们试试吧,逃走,我们还有一线希望;不逃,我们就只能等着下锅了。let's try, make a change.”
“好吧,怎么逃?”
“咱们需要好好计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