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快乐就别难过
阿奕的检查结果出来了,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并且有多处肿瘤。
这是我们都始料未及的,上个月我们还坐在club因为他的返校而欢呼。
在我的印象里,阿奕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的代名词。
高一的时候,他喜欢上了当时并不怎么被认可的街舞。恰好碰见省里举办校际街舞大赛,他报名了校街舞团,由于实在没有什么人愿意参赛,阿奕这个毫无基础的菜鸟成功入选。在此之后,他报了专门的街舞培训班。学习,街舞,吃饭,睡觉,不给自己任何放空的机会。第二年街舞大赛,他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得到校方认可,官方承认的街舞社团也就因此成立了。
就这样,凭着在学校超高的出镜率,阿奕渐渐受到了大家的欢迎。
高二期末,他遇上了今生最喜欢的姑娘。结果告白当晚就被教导主任在操场抓个正着。阿奕也不怂,第二天当着两方家长和班主任的面,把胸脯拍的砰砰作响,表示坚决不影响学业,并且一定把成绩拉上去。两人甜甜腻腻到毕业,阿奕考了重本,姑娘也考得不差。
他度过了一个堪称完美的高中。一个积极开朗的运动男孩,一个受人欢迎的校园明星,一个聪明上进的学霸男神,一段甜蜜十足的纯洁爱恋。
高中如此,大学自然也差不到哪去。
班长,街舞协会会长,青年志愿者领队,抽空之余还额外去学习了播音主持,他游刃有余的穿梭在各大社团中。因为参加活动挺多的,加分优势大,大一就轻而易举的拿下了奖学金。大二卸下班长一职,直接当选了广播台部长。
生活总是在你觉得一切都很OK的时候打爆你的头。
阿奕生病了,是急性白血病并发肺炎。
也就是说,这个曾经这么辉煌的男孩,得了癌症。
消息在朋友圈炸开,惋惜混着哀伤恐惧一并爆裂。
办休学手续的那天,阿奕发了微博:“我只是身体受了点伤害,但我的心没有生病。”
看望阿奕的人一批接着一批,他坚持发微博记录每天的生活。病情实在太严重,不能自己发的时候,就委托姐姐进行代写。
癌细胞每天都疯狂生长,医生多次与家人沟通,多次下达病危通知。
阿奕不服输,卵足了劲跟命运说不。
终于,治疗逐渐进入常规化,诱导缓解化疗,巩固化疗,最后进行骨髓移植。所有经历的痛苦都修成了正果,仿佛重获了新生。阿奕在休学两年后,再一次得到了重返校园的机会。
我们站在行政大楼迎接阿奕的回归,搞趣的拉了横幅,明晃晃的大字:没你装逼王在,社团都变得好没劲。
他用力抱了在场所有的老伙计,笑眯眯的说我回来了。
一切都是值得的,又可以骑着单车像风一样在校园小道里穿梭了,又可以每天和室友纠结中午吃什么比较好了,又可以拿起麦克风让声音在全校飘扬了。
重上大二的课,小弟也跟在屁股后边跑。他骂骂咧咧的说人傻缺,转头又给我们买好多零食,变戏法似的从背包里掏出来逗我们笑。
可是好景不长,复学一个月后,阿奕行动逐渐失控,最后不得不再次进行pet-ct全身扫描。
移植失败了。
医生建议放弃治疗,因为移植后复发,基本就等于宣判死刑。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晒太阳。
尽管在高铁上做了无数次深呼吸,努力打了几百遍安慰人的腹稿。可见到他冲我挥手傻笑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鼻子发憷。
命运是个王八羔子,它执意让一个前途无量的男孩变得一无所有。
这段时间,总想做点什么来填满内心的空虚感。但长时间的荒废侵蚀了我的能力,我好像什么都不会做了。
惶恐抓紧了我的每根神经,人也变得越发焦虑。
又是一个深夜两点,绵羊不想数了,随便套了件外套就去阳台抽烟。
楼下的路灯很软,有些恍惚。
不知道爸妈在家有没有拌嘴。
香格里拉念叨了几百次,也没有陪二宝去一趟。
好像也很久没去重庆找Doris唠嗑了。
想的正来劲,屁股就被人踹了一脚,手一抖,烟圈歪了。
“大半夜搁这儿思考人生?”
“恩,想回家啃鸡腿了。”
“回去呗,这点小事还专门跑出来矫情!”
我愣了愣,一股奇异的感觉迅速从心底蔓延。对哦,回家不过三小时车时,明天一早买好车票说走就能走,我在烦恼什么。
好奇怪,你会不会跟我一样,总是钻出这种莫名其妙的焦躁情绪。它让你在每一个深夜辗转反侧,为难自己。
当我们对现状不满时,就会出现一种弥漫性的焦灼。面对这种情绪,做不好事,看不到未来,看不到转机,还总为荒废昨天的时光而后悔,陷入糟糕的死循环。
我觉得有句话说的挺好:“你所有的愤怒来自于你的无能。”
同理,你所有的焦虑都来自于你想的太多做的太少。生命的本质是时间,把时间用在有意义的事上,生命就会开花。
比起病房里的患者,我们不过是出现了暂时的心灵上的小感冒。他们尚未缴械投降,我们又有什么好颓的。
希望我们永远不和意外相撞,但除了这个,更希望我们都能对得起过去的每一分钟,努力生活,偶尔丧一丧也没有关系,不开心就过会儿再笑。
就算意外真的比明天先到,也不至于感到遗憾。
祝你好运,晚安。
Hello,你们好,我是稚子,一个立志写好文的毒鸡汤治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