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得了一场烂普遍的感冒病。症状是先声音沙哑,然后咳嗽。这咳嗽常常暴发在夜里,一咳起来,就要咳上好一阵,咳得浑身冒汗。
不幸的是,妻子也与我得了同样的病,我的症状完全是她症状的克隆。
是她先得的病,还没好清楚,我就接上了。
那几天,我们这个二人世界,尽管谁也照顾不了谁,却又都在想:一定要照顾好对方。比如,洗菜淘米之类的生活杂事,在没实际做之前,谁都给对方说不要见冷水,但到了具体做的时候,就都把自己说过的话给忘了。弄得两个人的感冒,谁都不见好。尽管有药物的强烈刺激,也于事无补。
“让你先好!妻子娇嗔地说,你是我们家的顶梁柱”。
我说,“不如让你先好!一个家哪缺得了家庭主妇?”
说归说,两人的病谁都没有先要好起来的迹象。
其实,感冒这种鬼病,不任性个一礼拜什么的,它是根本不会好的。它哪有那么乖,说让谁先好,谁就会先好了?
“让你先好”!是句玩笑话,却也不全是。
当局者谜,旁观者清。当看到对方咳得死去活来之际,真的就有了他或她先于自己好起来的想法。但当想起了老百之年,一个先死了,留下另一个独活于世时,其实也有 “宁愿让我先死吧、我害怕活受罪” 那样的想法……这些想法无疑都是真实的,未必就是以自私为目的的想法了。
过了两三天,妻子开了中药回来让我喝,她自己也从那塑料袋里,拿出一袋来剪开喝下。
“我们俩个倒好,连病都得成一样的,喝药也喝成一样的了”,我开玩笑自嘲道。
“这才叫夫妻嘛,同病相怜……”。妻子顺势回应。
隔了几天,她的病明显好转,而我的咳嗽仍是老样子。
“不对呀,老医生是按你的症状处的方子,怎么反倒让我先好了呢?”妻子带着疑惑给我说,“我是怕你出去招了风会更加咳,才没让你去号脉……”
“让你的病先好起来,不行吗?”
“本来是想让你的病先好起来的,可以为家里多做些事的……”她嗔怒道。
“那是。只要你的病先好了,我的病也就自然跟着好了!”
那夜,我的咳嗽感觉真的好多了。梦里,妻子好像给我说过:以后,我们不要再同时感冒了吧?!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活到地老天荒…
第二天,我带着疑问问妻子,没想到,她竟这样说:对呀,本来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