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8 人生苦短活当下

陆言之在医院一直等到苏叶的男朋友田晨过来,才开始收拾收拾了手中的一些文献,准备离开。

田晨接到夏天的电话时,急匆匆地赶来,推开病房的门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副景象。一个气质颇佳的男子坐在病床边上的椅子上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资料,病床上的女孩睡得正香,略显苍白的脸上映着淡淡欣慰,刚初升的太阳散发的暖洋洋的阳光恰好透过男孩的眼镜在女孩的被子上形成了一圈光晕。田晨看到此情此景,莫名地只能想到两个字:祥和!

虽然作为男朋友心中有些妒意,但是他更加倾向于不去打破此时的宁静。无奈,陆言之察觉到了他的到来,陆大神抬头,冲着田晨温和一笑,低声说了句:“你来了?她刚睡了没多久。”

田晨疑惑:“你知道我是谁?”

陆言之一笑:“她在S市几乎没什么朋友,异性的更是少之又少,你也只可能是他的男朋友了。”

田晨这下有些不乐意了,陆言之用一副全世界最了解他女朋友的语气跟他说话,他本来就有些脾气,这下一下子涌到胸口,田晨语气十分之恶劣,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你谁啊?”

陆言之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苏叶,皱了皱眉头,还好,没醒。陆大神说:“你好,我叫陆言之,是苏叶的朋友。”

田晨将陆言之的小动作和表情都看在眼里,愈加不爽了几分,这下压根就不控制声音了。“呵?朋友?你刚刚不还说我女朋友没有异性朋友吗?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陆言之干干地回道:“你小点声。”

田晨不禁有点难为情,可小孩子脾气的人都有些死要面子,他倔强地没有降低音量,说:“我是苏叶的男朋友,我有义务知道她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出现在这儿,眼神暧昧不清,不是你有问题,就是她有问题!”

陆言之一把揪住了田晨的领口,一改他从前温和儒雅的形象,虽然声音很低,却因环境安静每个字都清晰听得见,他说:“苏叶是疯了吗?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

田晨拽开陆言之的手,白衬衫的领口上是深深的褶皱,他轻轻拍了两下衣服,呵呵一笑:“我怎么了?你倒说说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在休息……”陆言之恢复了平静,“你配不上她。”

“我配不上她?你配得上?”

“你……”

“行了。”陆言之刚要说话,苏叶还带着些睡意声音将他打断,陆言之转过身子,发现苏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半倚在靠垫上,脸色还有苍白,但精神大概恢复了,因为她正用饶有兴趣的眼神看着面前俩男子。

陆言之缓了脸色:“你醒了,感觉舒服些了吗?”

苏叶微笑着点点头,语气平缓而淡然:“嗯。陆大神,既然田晨都来了,你就先去忙吧,谢谢你一大早就来探望,还有……我的事儿,你也没大有资格掺活。”

陆言之似乎已经习惯了苏叶式伤人,他默默地把自己的东西带上,说了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田晨听了苏叶的话,心里稍微舒服了些,他坐到苏叶的病床边上,替她掖好身子周围的被窝,温柔道:“怎么回事,才一晚上没见,就把自己搞到医院来了。”

苏叶带着笑意有些嗔怪的语气:“谁让你昨天晚上气我。”

田晨赔上笑脸:“好好好,怪我怪我。我已经反思过了,我错了我改!”

苏叶微笑,她难得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多亏了那包特产,她才能发觉更多的可能性。

田晨眼神从苏叶的脸上转移到了她的被子上,问了句:“刚刚那个男人,是谁?”

苏叶平静地答:“我刚刚在想,如果你今天能忍住不问这个问题,或者,我们能走得更远。”

田晨抬头,眼睛中没有了刚刚的温柔,他冷了语气,问道:“什么意思?”

苏叶:“你刚刚有一句话说对了,是我有问题。”苏叶顿了顿,苦笑道:“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不是为了忘了他,我不会跟你在一起。”

田晨一下子站了起来,椅子蹭着地板上,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声响,苏叶微微皱了皱眉头。田晨俯视着苏叶,咬着牙说:“苏叶,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田晨,你又把我当做什么?”

田晨一愣,没做声。

“至少,我跟你在一起时,能做到全心全意。你呢?”苏叶淡淡地问。

她每每不小心看到田晨手机里一条又一条的暧昧短信,总想着如果有一天他俩的感情终究要走到尽头,她或许会就着这件事情大吵大闹不会罢休,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是那个主动放弃的人,就像她从来没有想过今天的她会如此平静。

田晨自嘲式地一笑:“跟你比起来,我还真是差远了。”

苏叶:“分手吧。”

田晨:“不!”

苏叶抬起眼皮,深深地望着田晨:“我们两个从未互相喜欢过,现在又何必彼此为难!”

“我喜欢你!喜欢!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能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谈情说爱吗?”

苏叶:“如果你喜欢我,你就不会享受被一群女人包围的成就感,如果你喜欢我,你就不会用那样的语气质疑我,如果你喜欢我,你就该是第一个出现在这个病房里面的人!”

田晨气极了,但是又无力反驳!他的手机恰好响了,他拿起来一看,迅速就挂断了电话。苏叶一笑,淡淡地问:“又是哪个小妹妹啊?”

田晨尴尬一闪而过,说:“那也得我先说分手。”

苏叶点点头:“好,我收回我说的分手吧三个字,你说。”

田晨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冷哼了两声,道:“我们分手!是我田晨不要你了!哼!”

苏叶差点抹汗,为什么她分个手都这么喜感,为什么她当初要找个幼稚小屁孩谈恋爱,真是应了陆言之那句,疯了。

田晨正准备“摔门而出”。苏叶说道:“田晨啊,还是谢谢你,我这段时间,确实感受到了快乐。”

田晨冷哼一声,和平分手,才不是我的风格,继而头也不回地走了,顺便重重地关上了门。

苏叶喝了口陆言之放在床头柜上的水,躺了下去,盖上被子,她终于又可以做自己了,不必担忧别人,不必庸人自扰。于是舒服地睡了过去。


苏叶肠胃炎来势汹汹,不得不在医院多住了几天,期间夏天一下班就过来照看着她,顺便告诉了她自己已经从她那儿搬了出去,晃了晃手上的戒指,而且多了一张证。

苏叶我靠一声,又特么要过上孤家寡人整天都没有人陪说话的日子了。

夏天笑:“咱俩家又离得不远,晚饭后遛个弯儿就到了,哪能让您老人家成了寡人。”

苏叶吃橘子,刚刚上市的橘子不便宜,但是夏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得很是“俗气”,总喜欢挑些时下最流行且贵的东西送人。

苏叶:“这才几天,不对,才几个小时,你这欧太太的身份还适应得挺好,我家你家说的这么顺口。”

夏天羞涩一笑,坦然道:“十多年前就想搬进他家了,这成天想的能不顺口嘛!”

苏叶:“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夏天一愣,继而茫然地摇摇头:“还没想到这些,就脑子一热,把证扯了。”

“你这脑子是够热的!欧亦的身价好歹也是能在S市排的上名的,你连个婚礼都不管他要,真当爱情至上万万岁啊。”

夏天点头,差点说出那句经典网红台词,面包我有,他给我爱情就好。可转眼一想,这好像跟苏叶阐述的问题并没有毛关联。

苏叶一口吞下半个橘子,突然觉得有点酸,她下意识地唆了口口水,说道:“不会你爸妈还不知道吧?”

夏天点头,说:“正打算过两天休个假,带欧亦回去跟他们负荆请罪。”

“这年头,荆条还真不好找。”

夏天看着苏叶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不由地弯了嘴角。

苏叶眼珠子一转,问:“跟大姐说了吗?”

“没。”

“哦,不用说了,欧亦一分钟前已经告诉全世界了。”

“啊?”夏天一脸懵逼地凑到苏叶的手机边上。

只见,万年不发朋友圈的傲娇欧先生晒了张图,把俩人的结婚证拍得非常之有艺术感。十分欧亦式风格地没有配任何文字。

夏天又红了脸,这几天比刚谈恋爱那会更加容易害羞了,大抵是因为打从心底感觉到幸福吧。

夏天打开手机,翻看了一遍图片下方的评论,虽然夏天期间离开了欧亦的生活几年,不过他们的共同好友但还是挺多。

苏叶:恭喜啊,住在我家的拖油瓶终于可以离开了。

毓玫:恭喜。

童璟:为什么你们的结婚照拍的这么好看?

辛辰回复童璟:宝贝儿别闹,我们的更好看。

陆言之: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家小夏交给你啦,要让我知道你敢有一丁点对她不好,我灭了你。

婷婷:社长大人早生贵子,让夏天感受一把为人母亲的快乐。

周正:我靠我靠我靠靠靠!

陈岑:作为师兄我深表欣慰,你终于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你的性向,我终于不用再跟你组CP了。

……

苏叶看着夏天的痴汉脸,啧啧感叹两句:“我觉得……欧亦太高冷了,这么多人祝福,都不知道回一句吗?真没礼貌。”

夏天正想着反驳,突然评论中多了一句。欧亦:统一回复:谢谢大家。

“看见没看见没?”夏天拿着手机往苏叶脸上凑近,苏叶灵活躲开:“得了得了,我已经快被你身上满满的已婚妇女的酸臭气息淹没了!赶紧帮我收拾收拾,我下午得出院了。”

夏天得意地站起身来,说:“你求我呀!”

苏叶:“求你。”

两人同时噗嗤一声笑了。


苏叶刚出院的第一晚,夏天怕苏叶的身体再出什么问题,就决定留在苏叶家照看她,她打电话同欧亦简单交代了一下,欧亦电话里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人不一会儿就出现在苏叶的公寓里了。

苏叶看到欧亦的时候,一记白眼甩了上去,哟,稀客呀。我丫是要吃了你老婆不成?欧亦权当啥也没看到啥也没听到,自顾自地把手里拎着的一些东西送到了厨房,我买了些东西来探望你。苏叶远远凉嗖嗖地回应道,别啊,我担心折寿。

欧亦其实还是有心,知道苏叶最近肠胃不好,送来了一些熬粥的食材,同夏天一起忙前忙后,他本是个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但是他又不想夏天同她结婚后变成了全天照顾他的饮食,他每次进厨房都会被夏天嫌弃一番再赶他出去,欧亦说,我娶回来的是妻子不是保姆,跟妻子一起做饭天经地义。夏天听罢,怪窝心的,就没再说什么了,只是欧亦每每打翻了这个或者加错了那个,夏天必定是要送上一个大白眼的。

苏叶抱着那只大熊玩具快活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夏天给她准备一杯温水,扣留了所有的零食,苏叶也不恼,满心欢喜地看着八点档。

夏天在厨房里熬着粥,欧亦穿着平时夏天穿的围裙站在夏天后头,有点小紧紧地勒在他的身上不免有些滑稽。欧亦说:“前几天,我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她说她很满意她的儿媳妇。”

夏天手抖,搅拌着粥的铲子“哐当”一声掉在了锅里,她问:“周阿姨?”

“嗯。”欧亦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她在哪里,也都有联系。当时,斯尔帮你安排住处时,也算是我默许的。”

夏天转身面对着欧亦,皱眉:“木樱也一直知道?”

“她不知道。我不想她知道,我们的妈妈从来没有想过为了我们而回来,我宁可她在心里设想了无数个故事替母亲开脱,也不想她知道现实是最残忍的那一个。”欧亦淡淡地叙述。

夏天一想到木樱,就神色惆怅。欧亦伸出修长的两只手指轻轻地按了按夏天眉梢上头的愁绪,温柔道:“不要想太多。木樱也很满意你这个嫂子。”

夏天温和一笑:“我还记得我二姐的梦想,就是希望我可以成为她的嫂子。”

欧亦一惊继而笑了:“是吗?”

“当然,娶了我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夏天再次转过身去,拾起锅中的木铲继续搅拌着粥,又说:“可惜,我二姐太过福薄,还有很多事没有来得及做。”

欧亦从夏天身后温柔地环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说:“过几天,我们一起去看她,她会高兴的。”


那日,苏叶发了一篇长长的微博,大抵讲的是人生苦短该及时行乐云云。毓玫刚好第一时间看到,就问了句,如此感慨,经历何事?

苏叶没回,倒是转身在微信群里跟毓玫说,我就是想劝劝大家要活在当下,尤其是你这种万年单身狗,该去勾搭一个男人了。

毓玫回:晚安,睡了。

同苏叶睡在一张床上夏天探过脑袋,问苏叶:“大姐不会还在觊觎我男人吧。”

“艾玛,这么多年,你这句话算是第一次直面这个尴尬的话题。但是,你应该去大姐面前宣告主权,而不是跟我讲。”苏叶说。

“我这都是为了和谐社会的建设着想。”

“你还挺伟大。”

夏天哑巴两下嘴巴,说:“不过我也挺想问你一个问题的。”

“说。”

“你为啥发这微博。”

“我是为了劝……”

“啊,我知道了,活在当下嘛!晚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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