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日本是个文学事业比较繁荣的国度。常年设有两百多个小说新人奖,如“江户川乱步奖”和“日本恐怖小说大奖”,历史小说类的“松本清张奖”等等,豆广为人知;日本的小说家也经常成为我们畅销书榜上的常客,如太宰治、东野圭吾、村上春树等等。特别是年年陪跑诺奖的村上,我们倒显得比他更着急。
但日本的小说家生活怎么样?
日本知名推理小说家大泽在昌在《畅销作家写作全技巧》一书中,给新人算了一笔账:假设日本现在有500位小说家,其中八成小说家的年收入将低于500万日元,甚至有的会低于200万日元。举个例子,如果现在要你给角川书店写一本32开精装本的长篇小说。既然是新人,写作怎么也得耗时半年吧?如果按10%计算版税,那么你的收入就是68万日元。看上去挺多的样子,但作者说:“半年才赚这点儿钱,还不如在超市打赚得多。”
日本的出版市场,也面临着萎缩的窘境。如今的出版市场已缩小到当年的三分之一左右了。也就是说,作家的“存活率”和收入也只有当年的三分之一。2008年美国的雷曼事件也影响到日本的出版市场,书的整体销量暴跌,有些忠实的读者为了买一本书,不得不省出两顿午饭钱。
看来,和我们国内的境况差不多的。这些年来,我们传统的出版社盈利艰难,在网络阅读的冲击下,作家的生存空间逼仄,出版一本纸质的小说难上加难。不用得奖,能出版就算了不起的成功了!
因此,作者语重心长提醒读者:
“请务必谨记,你是在这样的时代做出了成为作家的选择。”
在这样的时代成为作家,就必须成为那种“能让读者无论如何仍甘愿掏钱买书的作家才行”。如何做到呢?
怎样才算是真正的作家(小说家)?
大泽在昌1956年出生干日本爱知县名古屋市,日本著名推理小说作家,畅销书作家。1979年大泽在昌以《感伤的街角》获得首届“小说推理”新人奖,1986年凭借短篇集《深夜马戏团》获得第四届日本冒险小说协会最优秀短篇奖。其代表作为《新宿鲛》系列,曾获得日本推理作家协会奖、吉川英治文学新人奖、直木赏、日本冒险小说赏等奖项。2010年,大泽在昌荣获第十四届日本推理文学大奖,该奖是日本推理文坛唯一的功劳奖,专门嘉奖贡献卓越的作家或评论家。
大泽在昌在1979年23岁时开始写小说,那时候他是一个以新人奖为目标的写作爱好者。获得双叶社《小说推理》杂志主办的首届小说推理新人奖,才算正式出道。
他父亲根本不赞成他写小说。就在他出道前一年,他的父亲去世,临终遗言就是让他不要写小说。
大泽在昌在写出《新宿鲛》之前,被称为“永久初版作家",因为他一本接一本地写,结果出了二十八本没有再版的书。得亏那时候日本社会经济繁荣,他的书都在一家实力并不雄厚的出版社出版。尽管书卖得不好,但他一直能接到约稿,所以不愁生计。基于自身的体验,他对作家职业有自己的认识:
所谓作家,就要持续写作。不是只写一部名作,而是每年都能写出高水准的作品,竭尽全力,不断冲击极限,为了超越极限而持续努力。出道以后,要成为文学奖的候选者,要获奖,还要写出畅销书,总之就是不断努力向上。
大泽在昌晚年开办一系列“小说课堂”讲座,其精华内容汇集精选编成一本独具特色的创作指南《畅销作家写作全技巧》。该讲座针对从日本选拔出的十二位青气写作者,以“大师办私塾”的形式进行,旨在传授作者三十余年写作生涯中的创作经验和写作心得。
在书中,作者通过讲课稿的形式,概括出成为一个合格的小说家的基础技巧,可以为新踏入小说写作领域的人们做参考。
小说既要有逻辑规则,又要让角色游走在规则的边缘
在构建一个小说世界时,要有一套逻辑规则。现实中的人做事,其实经常是“不合逻辑”的。平时讨厌吃甜食的人,偶尔看见别人吃饼干,说不定也会拈一块尝尝。但在小说里,如果出现讨厌甜食的登场人物吃蛋糕的场景,就必须说明理由才行。
小说的登场人物必须符合逻辑,而且其逻辑要求具备一贯性。如果不合逻辑的事情出现,必定要有理由。也就是说,故事需要理由。
无论多么荒唐无稽的故事,都得有规则才行,否则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那样的话,只要弄出一群超人来就行了,故事也就没意思了。没有规则,世界混乱,是小说世界所不允许的。
但是,规则是死的,是用来打破的。在塑造角色的过程中,不能违背既定规则,否则读者会觉得“这人不应立该做这种事啊",那样就失败了。但作者可以耍耍小花招,故意让角色游走在规则的边缘。
让主人公游走在规则的边缘有什么好处呢?答案是能迅速增加角色的深度。让主人公“不应该做这种事,但又并非绝对不会做”般游走在规则的边缘,能瞬间彰显存在感,迅速拉近角色与读者之间的距离。
这是一种冒险,做得过火可能会激怒读者,觉得作者是在胡来,但意外若是用得好,就像做菜时添加香料一样,能使角色的形象变得鲜明立体,效果值得期待。
一定要多读书
大泽在昌是一个推理小说作家,说话主要是针对打算写推理小说的人,他强调,作家必须具备常识。
这里说的常识,主要是针对作者的见识而言。无论是写“本格推理小说”还是“硬汉派推理小说”,作者必须大概读过古今中外的名作和经典,本格推理必须具备布置诡计的知识,警察小说则不可缺少警察的专业知识。他说:
当作家就像杯里的水——读书量越来越多,最后才会溢出,才有写作的热情。半杯不满的人就算勉强写,空出的部分也填补不上,总有一天会遇到无力跨越的障碍。
当然,并不是说读书多就一定能写出好作品。但是情节的发展、人物的塑造、意外的安排,都需要阅读大量的书才能把握好。这一点,无论是写不写推理小说,应该都是值得借鉴的来自老作家的忠告吧!
名师出高徒。我们当然没有机会得到大泽在昌先生的直接指点,但是这本《畅销作家写作全技巧》,就完全类似课堂批改作业,从他们师徒之间的文字对谈,写作爱好者也可以受到不少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