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暖思淫欲。当世界人民的生活得到充满保障以后,就会寻求精神上的满足,这也符合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不过这种满足基础很简单,更多体现在和物质一样的层面,从大众的范围看,就是群体的肤浅。和平年代,形成娱乐市场,所欢迎的正是轻松的精神抒发,而不是深沉的人性本质思考。拿电影来说,现阶段,纯粹商业的快消品大行其道,而被赋予内涵的杰作却没有流行乃至难以诞生,这是文化的灾难。
或许可以这样不科学地认为,战乱时代,更容易遇见伟大。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末的美国,虽然经过稳定,但正是全球经济大危机开始阶段,资本矛盾突出,上层社会和底层阶段百姓完全处在两个世界,分化严重。再加上世界大战的影响,社会背景处在一种紧张的状态下。这样具有意义的大环境,也催生了许多启蒙思想和反思现实的作品。不止伟大戏剧演员的查理·卓别林也在这个时候,贡献出一部后来被美国国家电影保护局指定为典藏珍品的最后的无声电影:《城市之光》。
主角都是小人物,剧情也是符合逻辑的普通生活,然而这样简单的场景却更能展现卓别林高明的表现力。辛辣的讽刺在离奇对比中入木三分,一针见血地道明社会的真相,远不能用本能的笑容来简单概括其意义。以盛世繁华开篇,聚焦着人头攒动的雕塑揭幕仪式,每一个镜头都在解释:现场神圣不可侵犯。在帷幕拉开以后,却突然冒出一个流浪汉,还对他们引以为豪的雕塑非常不敬。后面,大富翁以人格分裂一样的双重态度地对待流浪汉,同样是这种方式。没有多少视觉轰炸,却使人难忘,因为那是关乎内心的拷问,该场景即便放在当代,依旧非常有批判价值。正如鲁迅的文章。
或许流浪汉还可以继续滑稽下去,在资本的世界里寻找意外,但那不是卓别林的风格,他需要一位帮手,那就是:卖花女。流浪汉人性中光辉一面的体现,正是通过卖花女表现出来的。同样,卖花女的形象也因为在和流浪汉的交流中得到充实,双方互相影响,共同构成在万恶旧社会里美好的存在。即便丑陋的现实再嚣张,人类依旧有值得歌颂的品质,那也是指导我们走向理想未来的保证。
电影的最后,卓别林饰演的那个流浪汉夏洛尔,坐牢出狱后,沦为更加悲凉的社会角色,还被卖报少年戏弄。但就在这个时候,他还是得到上帝的眷顾,邂逅那个复明的卖花女。此时的她,端庄漂亮,还成为体面花店的老板。流浪汉没有决定是否去相认,但他也不想就这样否定曾经的爱情,那段通过假扮千万富翁造成的有意误会。流浪汉当时的情绪,到底是害怕还是愧疚,无从得知。不过,卖花女很快认出流浪汉的身份,面前这个颠覆心目中形象的邋遢男,这是巨大的冲击,是复杂情绪的交杂。她最终问上一句,“是你吗”。流浪汉也言简意赅地回答,“是”。
但这又不完全是很多影迷所说的喜剧,事实上是一个开放式结局,因为我们最后并没有看到卖花女的决定。虽然我们认为人性最后的光辉不至于被毁灭,然而谁又能肯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