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如果活着,今年就96岁了。我的奶奶于2009年去世,虚岁80。
小时候我和爷爷的感情最好。那时吃完早饭后,奶奶收拾完碗筷,总要沏上一壶茶。茶不是什么好茶,是我最熟悉的散红茶。泡好以后,我就站在窗台上,朝着正在前园子干活的爷爷喊,喊他回来喝茶。好像奶奶爱逗我说不给爷爷喝,吓得我就赶紧把爷爷喊回来,怕他喝不上。于是我就变成了奶奶嘴里的“小欠儿登”。我小时爱吃糖,那时只要我得到了糖,我一定藏衣兜里一块留着给爷爷吃。记得有一次不知因为什么爷爷说了我,我生气了,三更半夜闹着非要回家。那时我家已搬到林东去了。后来不知咋解决的。
爷爷得了肺癌,我也很震惊。但我那时上学正初三,所以不常见到爷爷。他受了老罪了,到了后期,全身疼痛,碰哪儿哪儿痛,起床扶他,只有后脑勺那一巴掌地方让碰。这也是后来奶奶说的我才知道。爷爷去世,爸爸正在呼市上学,妈妈领上哥哥就去乡下了,把我一个人扔在了家里。第二天星期日放假,我越想越不是滋味,于是去找我玉兰大姑。见到她我就哭了,她才知道爷爷去世了。于是我俩骑自行车也回了乡下。到了奶奶家,我感觉爷爷还在炕上躺着呢,可西屋找到东屋,再也找不到我的爷爷了!我只是觉得爷爷劳碌了一生,没有享过一天的福,临终还受尽了罪!最好吃的东西就是吃过那一毛五一根的雪糕。爷爷年轻时还碰到过日本人呢。
尤其是后来日子越过越好的时候,我总是觉得爷爷没的太早,没享过福,那这点福气就让奶奶享受吧。我小时候总觉得奶奶不是太喜欢我,可能有点重男轻女吧。可是爷爷疼爱我,爸爸疼爱我,于是我的姑姑叔叔们都疼爱我,所以我是被宠大的。但并不影响我孝敬奶奶,尤其是我成家以后,因为没有自己的房子,就在爸妈家住,和奶奶一起生活。儿子出生后,奶奶还帮我带过孩子,那时她身体还很好。我们四世同堂,其乐融融。
奶奶的身体在2007年就开始不好了。那年公公在赤峰做了大手术,养病,所以腊月我们要来赤峰过年。走之前那一段时间,奶奶一直在我家。因为我们要去赤峰了,她才回爸妈家。她是自己走着回去的,我们两家很近。晚上我们正在元宝山大姑家吃饭,听说奶奶摔着了。这一次很严重,脸都肿了。我正月回到林东后,她还没有出院呢。后来她断断续续又住了几次院,身体每况愈下,最后就卧床不起了。因为父母年纪也大了,所以奶奶被四叔接到了乡下。2009年阴历二月初七那天晚上我去看奶奶,她仍旧卧床,但头脑都清晰,说话也都能说清。只是因为总躺着,朝下一方的眼脸都有点肿,双手也有些肿,但状态还平稳。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来电话就说奶奶去世了。我庆幸昨晚去看了她,又后悔咋没多呆一会儿呢!
人的出生可以计算,可人的离去总是无法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