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的房子已经租出去了,上周末又去搬东西,平生第一次体会什么叫做人去楼空。看着空旷的房子,不禁让我想起刚刚搬进来的场景。那时是看着房子一点点填满了家具,现在是一点点看着一样一样搬走。
姥姥去世已经四个多月了,在这四个月里,每当到了农历初一或十五的日子,睡觉时我都会梦见姥姥,这似乎成了惯例。最近一次梦见姥姥时,我们回到了平房,姥姥是死而复生的,梦里的姥姥告诉我她只是灵魂短暂的游走了一天,就回来了。我很高兴,马上从悲痛中走出来了,和姥姥紧紧的拥抱,就像这一切都是真的。
当从梦中醒来,我忍不住流下眼泪,我多希望永远停留在梦里,这样姥姥就不会离我而去了。也许姥姥的灵魂每天都在我身边,只是我感觉不到。我总有一种幻想,如果哪天在大街上有个老太太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一定是姥姥借着别人的身体来找我了。我觉得这不是没有可能,因为以前发生过类似这样的事情。
那是姥姥给我讲的故事,有个阿姨在唐山工作,那个年代没有电话,只能靠书信或者是电报和家里人联络。突然有一天,一个老太太告诉她,说她妈妈托人发电报来说她妈妈生病了,很严重,怕见不到她最后一面,让她赶紧坐火车回家。那个阿姨半信半疑,但是事关妈妈的生死,她也顾不上那么多,就连夜坐火车回家了。回到家看到妈妈身体很好,没有任何病重的样子。她的妈妈也很惊讶,女儿怎么突然回来了,就问是怎么回事。女儿将事情的原委和妈妈说完,妈妈说根本没有这么回事,从来没有叫人发电报让她回家,感觉是被人骗了。之后听到电视的新闻说唐山在夜里发生了大地震,死了很多人。而那个阿姨就因为这样逃过了一劫。后来她妈妈说是他们家的哪个已故的老人,借别人身体来到人间,特意救她的性命。
所以我相信类似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我是姥姥最爱的孙子,她一定会找机会来和我见面的。
接着上一篇写起,小时候姥姥经常带我出去到邻居家玩,他们都很爱逗我,不是让我笑一个,就是让我扭屁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人喜欢看小孩子扭屁股。可能我也是听话,或者是好骗,给个糖果或者水果就任人摆布,大多时候我都是照单全收。
有一次姥姥带我到牛姥家,我印象里她正在家和别人打麻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又让我扭屁股,我有点不好意思,就不肯。她马上就摆出很生气的样子,说我不扭屁股就打我姥姥。我急得要哭了,就赶紧喊:别打我姥姥,别打我姥姥,。然后又乖乖的扭屁股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每当姥姥和我媳妇说起这件事,我都很不好意思,我媳妇也逗我让我扭屁股,我们都很高兴有这么一个故事可以经常作为茶余饭后的话题聊聊。现在姥姥不在了,除了媳妇偶尔还会谈起这件事,再没有人知道这个故事了。
除了牛姥,还有徐姥、李姥、刘姥、范姥、周姥,姥姥经常带我去她们家玩,也认识了她们家的小朋友,后来他们大多都成为了我的同学。姥姥不光是爱我,更是以我为傲,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要不怎么会带我到处去玩。
我不记得小时候爸爸妈妈带我出去玩过,只有一张去北陵公园的照片,我完全没有印象了,在我的印象里都是姥姥带我出去玩,虽然也没去过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但是至少姥姥能陪着我,爸爸妈妈总是说忙,没时间,当我也工作了,我才知道什么忙都是借口,工作的目的是为了生活得更好,那么一家人享受生活不就是最重要的嘛。
如果我以后有了孩子,我一定会陪伴好孩子,不会因为工作影响我和孩子之间的感情。姥姥从来都很维护我,岁数都那么大了,还陪我去医院拔牙,然后又接着陪我打点滴。换做其他的老人,是完全不可能的,就连我爷爷都没有一次陪我去医院。我实在挑不出姥姥有什么对我不好的地方。只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总觉得姥姥还能陪伴我很久,就连姥姥最后一次住院,我都期盼着能多给我几个月,好好陪伴姥姥,照顾姥姥,所以还经常由着自己的性子,惹姥姥生气,现在再多的后悔也无法重新唤醒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