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山西,这是丫头帮我拟的题目。因为在阅读文章上读了一篇《壶口瀑布》,丫头就缠着我说:“妈妈,我想亲眼去看看壶口瀑布!”于是,便有了这次山西之行。去山西之前,我对山西的想象仅仅停留在煤矿、石窟上,这短短一周的山西之旅,让我对这片古老的土地有了新的认识。
山西的味儿。
酸。提起山西的味儿,大多数人脑海里一定会浮现一个字,那就是“酸”。山西的老陈醋,那叫一个酸!而且酸得醇香浓郁!听太原人说,最有名的要数“宁化府”的醋,当然,如果能买到百姓自家酿的醋,那就更好啦。山西人之所以喜欢吃醋,是因为山西的水质中含有大量的碱,多吃醋可以有益健康。除了醋,山西其他带酸味儿的东西也不少,比如我丫头爱吃的山楂片儿,还有泡在醋里的浑源凉粉,滑嫩、爽口,堪称一绝。
香。其实,除了酸味儿,山西更多的是香味儿,刀削面,过油肉,平遥牛肉,碗托,栲栳栳,石头饼……每一样,都有各自不同的香气,比如刀削面,外滑内筋,软而不粘,和上事先调制好的卤,越嚼越香;凉拌碗托,在太原的六味斋,我第一次尝到了碗托,乍一看,灰不溜丢的颜色,不甚起眼,割开以后,淋上酱汁,却是酸甜咸辣香️满口。
甜。说了酸味儿、香味儿,无甜不欢的我,当然少不了尝尝山西的甜味儿啦,太原“恒义诚”的老鼠窟元宵,吃起来带着一股桂花的香气;加了红豆沙的玫瑰酱凉糕,浓浓的玫瑰花味儿,软糯可口;金黄浑圆的油糕,蘸上白糖,细腻香甜。
山西的色儿。
绿。山西地处黄土高原,太原东北面的五台山却是一个绿色的清凉胜境,即使在这个炎炎夏日,最高温度也不过20度上下,夜晚则更为凉爽,穿梭于林间,感受清风阵阵,明月朗朗。菩萨顶有一座清代的皇家寺院,康熙、乾隆、雍正都曾来此朝拜,并留有诗句“只有清凉无改度,迎人翠掩五云峰”——《清凉山》乾隆。
黄。除了名山,山西还有一条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黄河”。黄河的壶口瀑布是世界上最大的黄色瀑布。两岸石壁峭立,河口收束狭如壶口。八月正值黄河的丰水期,还未到岸边,就听见阵阵巨响,通彻云霄。黄河之水,犹如千军万马奔流而下,激起数丈高的水雾。站在岸边,感受这磅礴气势,心中忍不住亢奋激荡,这才领略到李白诗句中“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神韵。
灰。平遥古城是一座具有2700多年历史的文化名城。整座古城还保留着明清时期的旧貌,站在城墙之上,满眼的青灰色,让这座古城显得庄严肃穆。城楼的牌匾上写着“四省通衢”四个大字,可见平遥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城里街道纵横交错,小巷蜿蜒曲折。整座城犹如一只缓慢爬行的乌龟,又称“龟城”。城内保留着清代时期的票号、镖局和县衙,可以窥见历史的斑驳。县衙里展示的满清刑具和各色牢房,黑暗阴森,让人毛骨悚然,县太爷的后花园却池塘假山林立,画院戏台齐整,一片歌舞升平。
彩。云冈石窟建于北魏时期,第一个开凿者是高僧昙曜。虽然和修建1000余年的敦煌石窟和修建400多年的龙门石窟相比,云冈石窟仅仅修建了64年,但这并不能减少它的艺术价值。进窟前的亭子匾额上写着“入佛见知”。丫头问我,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我不知如何回答。因为我既未入佛,更无从见知。标志性的露天大佛,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让人自生肃穆之情。早期的“昙曜五窟”具有浓郁的西域风情。最著名的第六窟,佛像装饰华丽,色彩斑斓,每一尊佛像都透露着工匠们高超的技艺和对信仰的虔诚。
山西的声儿。
梵。五台山是文殊菩萨的道场,因此被誉为佛教胜地。站在五台山的塔院寺内,倾听庙檐下的风铃声,梵音阵阵,清净和鸣,似乎摆脱了僧人和游客的嘈杂声,听到深邃的幽静,令人心动。白塔上的铃铛则代表着寺内的清规戒律,时刻提醒着僧人们该遵守的法则。五台山之“五台”,东台看日出,西台赏明月,南台观山花,北台望雪景,中台摸星辰。其中,以北台最高,时常积雪,风景最盛。在碧螺顶寺庙的后门壁上刻着灵澄禅师的一首《山居》,颇具禅意:“因僧问我西来意,我话山居不记年。草履只栽三个耳,麻衣曾补两番肩。东庵每见西庵雪,下涧常流上涧泉。半夜白云消散后,一轮明月到床前。”与唐代德诚禅师“满船空载明月归”有异曲同工之妙。
静。位于北岳恒山脚下的悬空寺坐落于山谷之中,背倚峭壁,下临深渊,清净异常,真真是“不闻鸡鸣犬吠之声”。入谷远望,寺院如仙宫危挂,呈凌空欲飞之势。登寺则需谨慎微步,如履薄冰。徐霞客曾叹“天下巨观”,李白醉书“壮观”。在我看来,悬空寺的确是个清修的好地方,春有繁花,夏有凉风,秋有残阳,冬有冰瀑,遥想古人在此隐居,有此景致相伴,怎舍离去。
风。如今的雁门关,早已难寻当年金戈铁马的踪迹。顺着关内街道缓步而上,“天险”门上建有雁楼;“地利”门上有六郎祠,祀北宋名将杨六郎;瓮城门额石匾刻着“雁门关”三个大字。城楼之上,风声不绝于耳,古老的战鼓,随风摆动的战旗,似乎能听到远方战马的嘶鸣和迎战的号角声。当年卫青、霍去病驰骋沙场,大败匈奴;杨家将前赴后继,血洒疆场;昭君红颜落雁、泪溅琵琶的场面仿佛就在昨天,雁门关见证了多少成败,多少荣辱,多少哀乐……惟愿岁月待这片土地以温柔,从此安宁喜乐。
山西的劲儿。
闯。山西人的闯劲儿,闯出了闻名遐迩的晋商。平遥的 “日升昌”票号是我国历史上第一家票号,一度成为中国金融业的中心。走进“日升昌”的地下金库,里面四通八达,并设有暗道,可以想象当年繁盛时期,这家票号是何等荣耀和辉煌。而在山西,这样的票号在当年还有很多,山西成为了晚清时期的经济中心。只可惜,今天的山西商人,在国人的眼中,只剩下煤老板、暴发户,难怪山西的民众感叹“山西,真是被煤炭害惨了!”
义。黄土高原上孕育的山西人,在骨子里就刻着质朴的道义精神。从太古、祁县、平遥那些幽深的大院中走出来的山西人,带着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落地有形,声声入耳。《又见平遥》就讲述了一个流淌在平遥人血脉里的道义故事。当我们“穿越”回一百多年前的平遥街巷,送行团队那一声“走,乡亲们,我们给镖师们送行去”,让我感到自己也许不仅仅是一个看客,而是真真实实的参与者。那些镖局、票号、酒馆……那些一百多年前的人和事就在眼前,就在身边。镖师们临行前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声,那不舍离去又勇敢受命的决心,感人肺腑。是的!“山西人做的不是生意,而是德行!”
这就是我眼中的山西,犹如老者在一片古老苍劲的土地上,看风云变幻,浩浩而过;又如僧侣在深深峡谷之中,望清风明月,恬淡怡然。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多彩的山西,奇妙的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