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酒七

通过近代史思想的学习了解到龚自珍，但如孟子说：“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所谓知人论世，于是寻其传记，得到陈歆耕版的《剑魂箫韵：龚自珍传》，并记下感受和摘录。

关于这本传记

该书作者非常注重在史料的基础上结合自身当下所思所感，运用的很多类比联想的例子启发思考，能给人很大启发性。如：“龚自珍是如何思考关系王朝命运的问题的？”“一位思想家的思想从何而来？”“龚自珍虽隐晦而曲折，但他的姿态却张狂而豪放的，而鲁迅在痛苦郁闷中言说后愈发痛苦郁闷，在言说后愈发感到痛苦郁闷。其内在是原因何在？是时代造然？是气质造然？”.......

没有按照一般传记从出生到死亡的顺序写起，而是纵观他的一生，用剑和箫的形象作为开篇引子，上部是巨匠，中部困兽，下部春泥，尾声寻踪。写他的为学为文，写他的思想，写他的交游，写他的内心情感。

简凝优美的语句俯拾皆是：“人们常常对不可为之事，做些类似指鹿为马给皇帝穿新衣的勾当。诸如将瓦瓮之音，听信为“黄钟”轰鸣，缺少“宝鼎”就捏造一些“伪鼎”来抚慰我们虚弱而虚荣的心灵” “国家不幸诗家幸，仕途不幸书幸成，诗人不幸诗坛幸，”“龚自珍既不摇尾也不闭嘴” “他戒诗又破戒，他向佛又无法脱俗，他在狂来击剑和怨去吹箫间徘徊” “癫狂之人，内心必有痛彻心扉处”......作者曾说龚自珍才思高卓，忧国忧民，却久沉下僚，内心始终处于痛苦的撕裂状态，四十五岁时呕血半升，五十岁时即猝死丹阳，面对这么一颗痛苦的灵魂，他很难保持内心的超然，写这本传记堪用“艰难而痛苦”来形容。我不知道作者是否这样理解艰难和痛苦，因为在我看来浩瀚的史料考证收集分析是艰难的，并且触摸那段历史本身就是沉重的，更别说去与龚自珍对话共情，贴近龚自珍之内心去感受了。因此这种痛苦是必要的是有价值的，我记得严歌苓对她的写作过程曾这样说到：“极致的痛苦后是极致的快乐。”我想作者也是甘之如饴这种痛，并在痛中快乐着吧。也或许因为此，这篇传记才不单单只是一本版平化介绍人物生平的传记，而是一本立体的让人觉得很有生命性的东西。

透过他的描述，似乎看到了他的一生：幼年，青年，中年，晚年。

他出生于典型的官僚地主家族，龚氏一族在杭州乃名门望族，其外祖父为著名文学家段玉裁，自幼受母亲教育，好读诗文。从8岁起学习研究《经史》、《大学》。12岁从其姥爷段玉裁学《说文》，年少时写诗已初显哀艳杂雄奇，让人惊叹竟是少年写就。青年怀揣像王安石一样的改革的雄心和壮志，虽多次考试不中，对时局世事已有独特敏锐的见解。箫和剑彰显的是风发的义气豪情。

怨去吹箫，狂来说剑，两样销魂味。两般春梦，橹声荡入云水。

一箫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

少年击剑更吹箫，剑气箫心一例消。

沉思十五年中事，才也纵横，泪也纵横，双负箫心与剑名。

我在想琼瑶《还珠格格》中那个侠骨柔情的萧剑的现实典型是不是就类似龚自珍？但龚自珍也虽狂放不羁，但现实远没有琼瑶里的箫剑潇洒轻松。在宦海浮沉坎坷中，写了很多从施政、用人、治水、治边等方面的改革主张。但屡屡揭露时弊，触动时忌，因而不断遭到权贵的排挤和打击，晚年辞官南下，从事教书，还参加过抵抗侵略的战争，全力支持林则徐禁烟，五十岁时猝死。他的一生是跌宕起伏，个性鲜明随性狂放，忧国忧民的一生。“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他的生命结束了但精神却不终结，“但开风气不为师”或许没有提出新制度新理论，但作为时代洪流的先行者，启蒙启发了更多后来的人！

与这本传记特色对比的是，龚自珍同时代的评价，如《清史稿·龚自珍传》的后面总结说“ 其文字骜桀，出入诸子百家，自称学派。所至必惊众，名声籍籍，顾仕宦不达。年五十卒于丹阳书院。”虽写出来的是龚自珍文学上的影响力和一些性情，却没有写出龚自珍思想更核心的灵魂：对国家对时代的忧患意识。“不是无端悲怨深，直将阅历写成吟。”这些桀骜的文字，必惊众的思想背后深意，与他同时代的人是否及时的看到，接收，反思？他的更深的作用贡献是否及时认可？而不是几十年后梁启超等人从他的遗作中续写他思想的火花？或许是清史稿中的篇幅有限，风格受限，难以对龚自珍的思想贡献意义做出回应，但那时清醒有志之人之少，令人哀叹感慨。“每当先生练习“馆阁体”时，便心生烦躁。此烦躁并非浮躁，而是觉得应该花心力做更有价值的事。”虽时殊事异，故居古迹可能会有消失的一天，但好的精神和意志会常伴历史长河，供人敬仰学习。

给自己启示

对人的问题的认识。龚自珍或许他的“狂”让他受到了排挤，假设他不那么有棱角，而更圆滑一些，凭借他的诗文才明或许在仕途上更通畅，但是能写出那样诗文的人又岂能在在论资升官，谨小慎微，不思进取，只想保住既得利益的官僚环境下甘于平庸或者汲汲名利？虽说每个人享受资源或许不平等，但良性的制度至少保证另外一条人才通道的畅通，不拘一格降人才，给予同样优秀的人才公平的机会。

人要有清醒的头脑，“批判性思维”贯穿龚自珍的一生。不是每个人都有对时代世界的洞察力，但是批判性的思维却可以学习。可以没有雄心壮志时代忧患，但不可以丧失对周围对人生的反思。浑噩如温水煮青蛙的人生或许是可怕的，一直的混沌麻木，人生价值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