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来自淘故事,经作者授权发布;作者:东篱先生
江婳嫁人了,还是个京城里不入流的纨绔。
1
苏恒是永嘉大长公主嫡次子的嫡次子,虽说是皇亲国戚,但是在京城这样遍地是勋贵的地方也是不够看。他本人无甚才华,又不想入仕,照百姓的话说算是纨绔子弟,偏纨绔圈子里也瞧不上他,即便是成亲,酒席上满是世家公子,却没有几个上前敬酒的。
新娘江婳是皇帝的亲外甥女,破格受封永安郡主,颇得圣宠。但是这永安郡主也是奇怪,自幼深锁闺中,别说男子,就连各家小姐也没几个见过她的真面目。
苏恒到现在也没见过自己的妻子长什么样子,这婚是圣上赐的,自然也没有相看的过程。
苏恒回到喜房,新娘正盖着盖头,规规矩矩的坐在床上,拿起喜称,慢慢的将盖头挑起来,一张娃娃脸跳了出来。
“你……多大了?”苏恒结结巴巴的问道,这不还是个孩子吗?新婚之夜二人是要圆房的,看着这样一张脸,苏恒是怎么也下不去手的。
“你不知道?”江婳缓缓开口,有些不懂他的意思,圣旨上不是写的明明白白,江家嫡女,年方二八,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唉!舅舅这圣旨写的着实让人不好意思。
苏恒自然是知道的,可是看着这张脸,如何也不敢相信她是个十六岁的姑娘。“你……那……我……”一句话结结巴巴,到底“安置”两个字也没好意思说出来。
“舅舅没说过你是个结巴呀?”江婳用手托着下巴看着他。
苏恒一听这话,急了:“谁是结巴了!”
“那你怎么会说不出话了?莫非……”一双大眼睛上下打量,苏恒竟是从中看出了几分戏谑。
“谁说我不行!”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江婳耸耸肩,还翻了个白眼,这做派轻浮,倒不像是世家小姐的模样。
2
三朝回门,两人早早的带着礼物就到了公主府,江大人自与公主成亲后就随公主住在公主府里。正厅里所有人都到齐了,苏恒数了数,不是说江家有三位公子,怎么正厅里只有两位?
传闻江家有三位公子,前两位都极有出息,又颇得圣恩,是京城多少人家的佳婿人选。最小的一位,却是京城里最有名的纨绔子弟,吃喝玩乐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年纪虽小,却能让那些世家子弟乖乖听话,让往东绝不往西,还给圈子设了门槛,没得他承认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纨绔。不过有他的带领,这两年,京城的治安确实是好了许多。
拜见过父母,苏恒就跟着到江大人和两位公子到书房去了。
安阳公主拉过江婳的手,有些心疼的看着她:“也不知道皇兄怎么就给你找了这么一门亲事。”伸手,拢拢江婳耳边的碎发。
“我挺好的,阿娘别担心。”江婳将脑袋贴在安阳公主的肩膀上,蹭了蹭:“您还不相信女儿吗?”
安阳公主笑着刮了她鼻子一下:“从前在家里惯着你,如今嫁了人,可要将性子收一收了,也不可到处乱跑了,什么江家三公子,也不嫌臊得慌。”
“知道了,阿娘。”说话还拉着长音,江婳知道她娘最受不了这样。
“小滑头。”安阳公主笑着拍了她一下。
3
“你这是在干什么?”江婳看着苏恒一趟一趟将书房里的书拿出来,每次只拿一本,还双手捧着拿出来。
“晒书呀,总要将书晒一晒。”苏恒放书的间隙同她搭话。
“我知道这是晒书,只是为什么你还一本一本的拿出来?”江婳有些好奇,走过去看苏恒拿出来的书,“你这是从哪儿买的?”这一看不要紧,竟都是些京城里流行的话本子,还很全。江婳也喜欢收集话本子,有满满一柜子但还是没有这里的全。
苏恒看到她站的位置,忙道:“你挡着我闺女晒太阳了。”
江婳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影子挡在了一本叫《玉楼春》的书:“这本你也有!”这本书当年可是风靡京城,如今市面上已将没有买的了,江婳当时没有买到,还是借的别人的书看完的。
“那当然,这些可都是我写的!”苏恒扬了扬头,十分得意的样子。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这些话本儿不仅闺阁中的女子爱看,就连男子也甚是痴迷。不仅情节动人,文笔也十分细腻,就连自己那书呆子大哥看了也直呼,作者是个妙人。“你文章写的这样好,为什么不去做官?”
“文章写的好,又写不好策论,而且官场上那些我也不感兴趣。”
“那你这样人才就应该到我……纨绔圈子里投一份介绍信,你这样不可多得的人才,怎么能如此默默无闻!”江婳暗想,如果自己有这么多话本子,那自己这京城第一纨绔的位子就稳了。
“我投过的,”苏恒的头耷拉下来,“可是你三哥回复说,这不是什么本事,他们圈子只收有本事的人。”
江婳想把当初的自己暴打一顿,可是仔细想想,自己没有接过谁的介绍信上面写会写话本,“你的介绍信怎么写的?”她有些心虚的小声问道。
“我说我会讲故事。”
“你这么写当然不行!”江婳一捂脸,自己确实看到过这份介绍信,可哪里知道他说的会讲故事是写话本呢?“你还想进吗?”
他眼睛一亮:“当然想,”然后又顿了顿,“不过是得凭真本事进去,不能走后门!”
4
“能进纨绔圈子的人都各有本事,那你知道三哥的最让人信服的本事是什么吗?”江婳用手敲着桌子问苏恒。
苏恒看他一脸神秘的样子,试探的说道:“吃喝玩乐,无一不精?”
“世家子弟,有哪个不会吃喝玩乐的呢?”江婳朝他翻了个白眼,“是他能易容,还会变声!”反正这些东西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与其以后让他知道了起疑,还不如现在就跟他说。
“莫非……”苏恒好像是想到什么,“是人皮面具!”这是自己的话本子里惯用的套路。
“非也,非也,三哥从来不用那些东西。况且人皮面具其实是最容易被识破的东西,跑马是出这么多汗,容易起皮。”
“原来是这样!”苏恒本来下一本也用这个点子,看来是不行了,在内行人眼里,这些……不对,为什么是内行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苏恒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问她。
“三哥说的呀。”江婳头上冒了些汗,应对他。
“那便通了,可是当日回门的时候你三哥没在,我还没见过他呢。”
“他……”这写话本子的怎么如此不好骗?
“三公子当日被老爷禁足,所以没有露面。”贴身侍女小玉见主子快编不下去了,出声帮忙。
江婳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对呀,三哥太淘气了,阿爹也是没有办法才把他关起来的。”见苏恒点头,江婳才长舒一口气。
5
江婳教苏恒如何写介绍信才能在众多信中脱颖而出,果然没过几天就收到了要面试的消息。
“放轻松,别紧张,你是他妹夫,他不会难为你的。”江婳见他如此紧张,给他捏捏肩膀,让他放松。
“我还是有些怕……你说面试的时候是只有你三哥一人,还是有一群人?”苏恒确实是紧张极了,自己自幼便性格内向、不善言辞,跟自己说话的人一多便会紧张,紧张时还会结巴。
听到这个,江婳忙道:“一个,一个,就三哥一人。”这么个宝贝可不能被吓跑了。“但是你今日不能在这屋睡了,到你的书房睡吧。”
“为什么?”苏恒问道,自己成亲快一个月了,还挺习惯两个人同榻而眠的。
江婳心想这人那里都好,就是问题太多了:“那个……我身体不适。”
“那我就更应该留下来照顾你。”苏恒不觉得妻子身体不适便应该分房睡,家里虽然人丁兴旺,不过都是嫡出子女,家里也没人纳妾,妻子病了,丈夫照顾本就是应该的。
江婳这也是跟别人学的招,一看不行,眼珠一转,想到一个好点子:“我怕你……过于劳累,……影响精神。”十分不好意思的说。
听完苏恒满脸通红,虽说开始的时候对着江婳的娃娃脸下不去手,不过看着看着就习惯了,好歹是初尝人事,又是龙精虎猛的年纪,经常是胡闹到半夜,直到江婳累的实在动不了方才作罢。“那……那……你便……便歇息吧。”说完头也不回逃了出去。
6
“姑娘,你真不带我去吗?”小玉一边给江婳梳妆,一边问她。
“你的声音又改不了,以前还能说你是我的贴身婢女,如今苏恒看见你肯定就知道了,乖乖在家等我。”江婳还扭过头去,勾了一下小玉的下巴,好一个俊俏少年。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帮你了。”小玉气鼓鼓的说,主仆自幼一起长大,感情好得很。
“乖啦,你去看看他出门了没有。”
小玉刚出门就撞见了想要进屋的苏恒,赶紧挡住:“公……公子,别进!”又觉得自己语气不对,放柔了声音说:“我家姑……夫人还没起身。”
“天色不早了,莫非是病了?”说罢便要进去亲自瞧瞧。
江婳在屋里听着声音,赶紧扬声说道:“我没事,你赶紧去吧,去晚了三哥该着急了。”
“那我走了,你若是病了就让小玉给你找大夫瞧瞧,”又对小玉说,“今日给夫人用些清淡的菜色。”
小玉见苏恒走远,走进屋去:“没想到这姑爷还挺会疼人的。”
“这些不过是从小耳濡目染学来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与他成亲之前都没见过,更遑论感情深厚,不过是他这个人教养过关罢了。”
7
苏恒到了相约的酒楼,一进房间就看见一个俊俏少年,点了一大桌子的菜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妹夫来了?”江婳好歹平稳住气息,一路骑马飞奔过来,着实是有些喘不上气来,声音清朗紧劲,绝而不茹。
苏恒觉得这个这个三哥,竟然跟江婳如此相像:“拜见兄长。”拱手一拜。
“既然咱们身在外面就不论家中那一套,你就跟着大家喊我大哥便好,”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我看你的介绍信上写你会写话本子,如今这京里流行的话本子全是你写的?”
“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苏恒有些奇怪,这位三哥居然不问问江婳的情况。
“吃菜,吃菜,看我干吗,你有这样的本事,当然不能埋没,从今日起,你便是这京城里的纨绔了!”江婳一拍他的肩膀,“不过咱们纨绔有纨绔的规矩,不可长街纵马,不可强抢民女,反正咱们做纨绔的得懂事儿,违法的事儿不能干,不过青楼赌坊什么的倒是不管……”
还没说完,苏恒便说:“小弟从没有去过青楼赌坊,如今有了婳婳,就更不会去的!”声音坚定。
“没,我不是这个意思,说好了不谈家里的事儿,你这么认真干吗?”江婳安抚他,想不到这个小古板竟然连青楼都没去过,那就让小爷带你好好见识一下,“有什么想玩的都跟大哥说,这京城里,哪家的菜好吃,哪家的姑娘好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还撞了一下苏恒的肩膀,以示亲昵。
不一会,门又开了,进来十几个世家公子,一看就是一群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大哥,好久不出来了,还以为你要退位了呢。”
“怎么会,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苏恒,以后都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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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吃了这一大桌子菜,怎么没见有人结账?”苏恒小声问身边的人,这一桌子可是价值不菲,就是这些贵公子们每月的例银也都是有限的,每个月挥霍完了便没了。
“咱们但凡有集体活动,比方说像吃饭,一块儿喝酒,逛青楼都是大哥出钱,大哥手上有我们出钱置办的产业,你刚进来,过几天也是要交钱的。”身边的人喝的有些醉,一张嘴全是酒气,不过话也是说的很清楚了。
“私产?”还未分家便置办私产,是不孝,严重的可是要被逐出家门的。
那人瞧着他一脸惊讶的样子,笑道:“不算是私产,这些东西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也不是大哥的,那是我们大家一起花的。而且也不能乱花,嗯……比如你要一个人吃饭喝酒逛青楼,就不能花这里面的钱。”
“叮叮叮”江婳敲着碗,大家纷纷看向她“大家许久不见,今日想到哪儿快活?”
“金凤院,怎么样?听说最近来个几个扬州瘦马,小模样甚是勾人。”一个喝的醉醺醺的人说道。
“要说这青楼里的姑娘,金凤院的……”江婳摇着头,“不好,尽是风尘气,一个个长的跟狐狸似的,妆也画的浓了些,要是找姑娘,不如……”江婳想了想京城里的几个青楼“醉春楼,如何?”
“好!就醉春楼!”
“好!听大哥的!”
众人纷纷响应,醉春楼里的姑娘却是好,不过就是太贵了些,就凭着手里的一点儿例银,去不了两次,便花完了。
醉仙楼跟其他青楼不同,进门的时候没有姑娘们一下子涌上来,而是一个体面的小厮,带着大家到了二楼大厅,捧上来几本画册,这些人里多是没来过这个地方的,看着这跟平常青楼不一样的举动都有些看不明白。
江婳熟门熟路的介绍:“这本子里有佳肴,有琼酿,还有姑娘,每个姑娘都有画像,还有姑娘们的介绍,自己挑自己喜欢的即可,今日都得玩的尽兴!”
苏恒看着这少年,身高,相貌无一不与自家夫人仿佛,声音虽是不同,但每次说话时的神态却是一样的,略微一想便想明白了,却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有趣。
翻开那册子看看,上面不仅有姑娘们的画像,姓名,年龄,生辰八字只要是你想知道的上面都有,就连姑娘是否卖身都写得清清楚楚,倒是跟皇上选妃似的。
“我可跟你们说,姑娘们都是要好好疼惜的,可不许强迫人家。若是要歇息,就带着姑娘回房间,整个二楼的房间都可以进,可不许在大庭广众之下便憋不住了。”江婳又说道,这话说的颇为露骨,听到这儿大家都笑了。
“肯定回房。”
“肯定回房!”
也暗自佩服,就自己交的那点儿银子居然被大哥折腾出这么多钱来,还能把整个醉仙楼二楼包了,大哥,果然是大哥!
9
江婳一手搂着一个美人,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把姑娘哄得脸颊通红,恨不得用桌上的点心堵住她的嘴,江婳迷迷糊糊的看着苏恒身边竟一个姑娘都没有,像个和尚一样,醉醺醺的朝着他的方向说:“你……过来。”
苏恒坐到江婳身边来,俯在江婳的耳边轻声唤到:“婳婳。”
吓得江婳一哆嗦,酒醒了大半:“婳什么婳,出门快活你还想着你夫人。”
“婳婳这样可就说不清了,你现在是江家三公子,最疼妹妹的哥哥带着妹夫逛青楼,我的话本子里都不敢这么写。”苏恒向来是不善言辞,如今逗着眼前的人,竟觉得无比有趣。
算了反正已经败露了,在这儿也说不清楚,江婳拉着苏恒便往一间房里走,刚打开门,就看见里面正有一对男女纠缠在一起,脸颊爆红:“混蛋,不锁门的吗?”低声骂了一句,里面的人专心的很,没有听见,赶紧关了门退出来。
又要打开一间房门,苏恒拉住她,憋着笑:“还是我来吧。”这间没人。
两人进去,好好的将门关上,苏恒的脸上漾开笑意,江婳看着他:“没见谁看见自己夫人逛青楼还这么开心的。行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你若说以后不许来了,我就……”可是还是想来呀,谁愿意一辈子憋在家里呀。
苏恒看着她低头认错的模样,只觉得可爱极了:“以后我陪着你。”
“什么?”江婳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不觉得我放荡不堪,不守妇道?”
“婳婳成婚当日留下落红,自然是清白女子。况且能让这些人乖乖听话,是婳婳的本事,在我的本子里可是能当女侠的。”苏恒认真说道。
“你若是跟在我身边,在外面得唤我大哥,不能拆穿我的身份。”江婳一看没事,立马顺杆爬。
“好。”苏恒的脸上还带着笑。
江婳觉得苏恒的眼睛有些醉人,里面的温柔像是能把人溺死。
10
所有纨绔都知道了,自家大哥跟苏家公子在醉春楼里待在同一个房间睡了一夜,苏公子可是他妹夫!简直是禽兽啊!不行,怎么能这样说大哥呢?可是还是好禽兽!
大家都不淡定了,生怕自己被大哥看上失了清白,这也不对,自己早就没有清白了,可也不能……哎呀!不过在转念一想,自己跟随大哥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大哥有这个癖好,怎么一看见苏恒就把人往房里拖,难道是自己没有苏恒长的好看?
两人倒没什么,一早醒了,便穿好衣服,往房外走,极为自然,连江婳的衣服都是苏恒给穿上的,实在是江婳不会穿,以前都是小玉给穿上的,这次小玉没在身边只能劳烦苏恒了。
“哎!腿软骑不了马。”江婳跟苏恒说。
苏恒一听,脸就一下子红了起来,江婳满意的点了点头,昨天晚上被他吓蒙了,才让他占了口舌之快,要不然自己怎么会在嘴上会比不过他呢?
“我回府叫一辆马车?”苏恒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她。
江婳点点头,两人还特意让马车在公主府停了一会,假装是将江婳送回家去。
“你不许进来!”江婳气鼓鼓的回房。苏恒也不走,在院中悠哉坐下。
小玉一见是两个人一起回来的:“被发现了?我就说姑娘得带着我了,可姑娘不听来着。”
江婳懒得理她,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小玉蹑手蹑脚的出来,看见苏恒坐在院中,不知在想什么,脸上带着笑。“公子,夫人睡着了。”
“天气有些热,我去给她打扇。”说罢便往房里走去。
“如果这还不是喜欢,那什么才叫喜欢呢?”小玉看着苏恒走进房里,想起姑娘先前说的话。
11
“你可以靠着我睡一会儿。”江婳白了她一眼,自己这副纵欲过度的模样到底拜谁所赐,现在自己的纨绔圈子里都觉得自己睡了自家妹妹的男人,威严不在呀!
“原来是郡主的车架,快放进去。”今日两人进宫赴宴,臣妇们的车还在排队,而小太监们看见这是永安郡主的车架,也不用排队等,这便是深受皇恩的好处。
苏恒小的时候还跟着祖母,母亲参加过宫宴,不过也被有直接坐马车到宫门的时候,长大以后身上没有官职,倒是极少进宫了。苏恒扶着江婳下车,江婳刚落到地上,便听见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原来是江婳妹妹,真是好久没见了,这是郡马爷吧?失敬失敬。”是一个少妇打扮的女子,一脸的幸灾乐祸的看着江婳,“郡马爷”三个字咬的颇重。这便是看准了苏恒身上没有官职,在嘲讽了。
苏恒没有在意,这般人物在自己的话本子里都是活不长的,而且如今身边还有江婳,等着她给自己做主便是,这软饭吃的一点儿都不含糊。
“郡主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吗?”小玉充分的发挥了主子身边仗势欺人的丫头的作用,瞪着眼睛看眼前的人。
此人是刘尚书家的小姐,自幼就嫉妒江婳,可是偏偏还都比样样不过,这好不容易找着了能压过江婳的地方便赶紧跑来炫耀了,她上个月嫁给了光禄寺卿做了继室。
“江婳!”见江婳根本不理她,声音又抬高了些,颇有一种要决一死战的架势。
“我相公是永嘉大长公主嫡孙,你又是什么东西。再敢乱说话,信不信我跟你家老夫人说说让她好好教教你规矩!”
一听这话那妇人就不敢说话了,灰溜溜的走了。本来江婳没睡好心情就不好,谁知她还偏来拱火,硬往上凑。
12
宴会之上,众人言笑晏晏,但是在江婳看来还没有在醉仙楼的时候痛快。
苏恒见江婳有些心不在焉,眉心微蹙有些难受的样子,便轻声问道:“不如我扶你去走……”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江婳从嘴里喷出一口血来,脸色瞬时煞白,苏恒赶紧扶住她,喊道:“太医,太医,快传太医。”声音穿破了大殿里的乐声,所有人都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皇后娘娘反应最快:“快含香殿离这儿最近,快把她抱过去,太医,传太医!”
苏恒抱起江婳便开始狂奔,说是离的近,不过毕竟是在宫里,两座宫殿之间的距离还是挺长的,可苏恒跑的虽快,却一路上把江婳抱得稳稳当当的,小心翼翼的把江婳放在床上。
不一会儿太医也来了,号了脉。苏恒跪在床边,抬头问太医:“如何了。”声音极颤,不过苏恒没有感觉出来,一边问着,一边回忆今日江婳用过的菜色,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是平时也不太常用。
“郡主中的毒乃是附子,倒是不难解,只是郡主已有身孕,可能……”太医后半句没说完,郡主中的是附子,这附子不过就是常用药,自然是易解,只是此药孕妇禁用,郡主这胎儿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住。
苏恒写话本子,对这些也颇有研究,当下了然,心里的石头也放下来:“无妨,婳婳没事便好。”
宫宴之上,当朝郡主中毒,留在宴厅里的大臣、女眷也不敢动筷子了,谁知道其他菜品是不是掺了毒。大理寺卿领着两个太医一个菜一个菜的查,后来仅在郡主的茶杯里发现了残余的毒。
13
江婳悠悠转醒,稍微动了动,坐在床榻边上睡着的人就醒了,“婳婳,你醒了!”伸手摸了摸一旁的水壶,倒了杯水,自己先喝了一口,低头就要往江婳嘴里喂。
江婳瞪大了眼,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要干什么,嘴就被怼上,喝了一大口水。这人得有几日没刮胡子,扎人的很。
苏恒喂完水抬起头,就看见江婳瞪大的眼睛,脸突然就红了:“我……我……忘了,要不……扶……扶你……起来喝。”实在是江婳昏睡时喂药喂不进去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他一下子也忘了江婳醒了,可以自己喝水了。
江婳原本只是惊讶,不过也觉得没什么,神色恢复如常,就看见苏恒的脸又红了起来。不过苏恒这副鬼样子,即便是脸红也没有之前的可爱模样,身上穿的还是宫宴时的衣裳,脸上的胡子几天没刮,眼下发青,可见是几天没睡了,也不知是怎么了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苏恒见她一睁眼就哭,当下便手足无措:“怎么哭了?”见江婳朝他伸手,便俯下身去,让她抱住自己。
江婳慢慢停了下来,苏恒柔声安抚他:“莫要哭了,对孩子不好的。”孩子终归是保住了。
“孩子?”江婳腾出一只手摸摸小腹,孩子还小还摸不出来,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那你不早说。”
“总要让你哭好了再说,”用袖子给她擦擦泪,“也不能只顾着孩子,就让你把眼泪生生憋回去。”
“光禄寺少卿夫人在你的茶水里下毒,皇上已经将光禄寺贬去黄州,听说临走之前将夫人休了,刘尚书怕惹怒圣上,连女儿都不认了。”只是一个小小的光禄寺少卿夫人,即便是跟江婳有仇,怎么会能收买宫中的人手,只是皇上查到这儿便不往下查了。
苏恒头凑到江婳耳边,放低声音:“祖母在宫里还有些人手,这事情应该与二皇子有关。”
虽然苏家二房这一支没什么权势,长房却都身在官场,再加上江家的势力又都支持太子,终是惹得二皇子眼红,想给两家一个教训。若是能让江婳死了,两家成仇,也够让太子头疼一阵的了。就是没想到他找的人不堪用,只用了些寻常毒药,经此一事不仅没有离间两家关系,反而让江家对这个女婿更加满意。
江婳养的差不多便出宫了,也不知是不是皇帝愧疚,两人出宫的时候,马车后面跟着好几车的补品。
不过补品是收了,苏恒却没打算善罢甘休,领着那群纨绔搞了不少事情,跟随二皇子的大臣纷纷后院失火,自顾不暇,就连二皇子也被翻出来不少丑闻。
二皇子被封了个郡王,就早早的被赶到了封地上,朝中却没有一人为他求情。现在都看出来了,谁跟二皇子走得近,风流事被翻出来的就越多,做臣子没几个不想名留青史的,脑袋被驴踢了才会给他求情。
“没想到你竟然能搞这么大事情!”江婳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苏恒正给她讲故事。
苏恒把书放下,将安胎药端过来:“都是些小伎俩罢了,他害了你,总不能让他舒坦了。该喝药了。”
江婳皱眉,这药极苦,偏偏这人还总是盯着她喝,一顿不落。
苏恒见她没有要喝的意思,便作势将碗放到自己嘴边。
江婳见他又来,赶紧把碗拿过来:“我喝,我喝。”每次都用这一招,可见这脸皮是越练越厚的,就苏恒如今这脸皮,怕是比城墙都要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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