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
初见小雅,第一印象就一个字:矮!如果不仔细端详她的脸,乍一看,你一定会以为她还是个四五年级的小学生。根据目测,小雅的身高不会超过1.5米。
小雅是个不苟言笑的姑娘。成天板着脸,让人觉得难以接近。小雅说话比较严肃,甚至有些生硬,有时候不善变通,是典型的理工女。小雅是个朴素的姑娘。三十出头的年纪,素面朝天,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整天不高不低地扎着一条马尾辫。衣着也相当简单,没有一丝精心打扮的痕迹。
小雅是社区的禁毒义工,没有编制,每年就3万多元的聘用工资,与这个城市的消费水平相比,实在少得可怜。但是,自从疫情防控工作开始后,她却成了社区里最忙碌的身影之一。所有她负责的事情,她都会兢兢业业,不折不扣地完成。她每天穿梭在自己负责的三个小区里,风雨无阻。检查物业公司防疫工作是否到位,检查隔离家庭的封条是否完好,为隔离期满的家庭办理解除隔离手续,调解居民矛盾纠纷……每天在几个小区跑上两圈,微信运动步数妥妥的2万步以上。小雅是个顶真的姑娘,发现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她会毫不留情地指出来,要求物业公司立行立改,而且她会一直盯着整改落实情况,直到达到要求为止。所以你常常会看到这样不可思议的一幕:高大魁梧的保安,在这个身材娇小的矮姑娘面前,言听计从,“溃不成军”。
小雅的家,离单位很远。她每天开电动车上下班,需要一个多小时。自从疫情开始以后,她常常要晚上十一二点到家,有时候甚至到凌晨一两点。但每天早晨9点不到,她都会准时出现在社区里,开始新的一天工作。有一次,一户隔离居民无理取闹,非说自己当晚12点隔离满14天整,要求当晚解除隔离。小雅真的就和另一位社区工作人员一起去了,她说严格计算起来,人家的隔离时间确实满了。还有一次,小雅的电动车在回家路上忽然坏了,寒风凛冽的夜晚,老公还在夜班,她只能独自推着电动车龟行了一个多小时,到家时早已满头大汗。在小雅身上,我看到生活不易,但却从未听她有过任何抱怨。
在社区志愿服务的一周,我基本都主动跟着小雅一起工作,慢慢地跟小雅熟悉起来。小雅是个四川妹子,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工厂工作。“社区工作收入还不如工厂,你为什么会选择来社区呢?”面对我的好奇心,她莞尔一笑,略带羞涩地说:“就觉得原来在工厂里做得太枯燥乏味,想换个环境吧。”
有时候我觉得小雅是个内心坚毅而果敢的女子。有一次在社区的商业广场巡查,发现一个二楼的商铺忽然出现了一对老夫妇,看起来准备开业的样子。我们立刻过去询问情况。老太太走出大门,看见我们想靠近的时候,立刻大声警告我们:“你们别靠太近,离远一点!”非常嫌弃的口吻,就像我们是病毒一样。原来老夫妇住在儿子家,因为觉得小区里人多,担心自己年纪大身体弱,怕被传染,所以搬到儿子的商铺里来住了。商铺不能营业,所以几乎没人出没,他们觉得这里很安全。离开商铺的时候,小雅反复叮嘱老夫妇一定不能开业。听见我有些埋怨老太太的过分警惕,她转过身淡淡地说:“我已经习惯了。因为我们社区工作人员每天接触很多人,所以有些居民都把我们当病毒看待。”“不会吧?居然还这样?”“连我妈都对我区别对待,每次都把我的衣服单独清洗,还要加更多的消毒液,哈哈!”“那是你妈爱你,关心你!”小雅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有时候我又觉得她的内心其实是有着小姑娘的胆怯的。有一次,小区里有个居民打她电话,说需要她去帮忙量体温。她来约我一起去,说:“我们把陈主任也叫上一起吧。”我说为啥呀?她说陈主任人高马大,有威慑力,我当即笑翻了。因为前一天,那户居民(妈妈带着儿子)从外省回来,要接受14天的居家隔离观察。她家住的是别墅,前门外面还有个小花园。当我们去给她家贴封条的时候,她一开始还好好的,很通情达理的模样,但当我们说要把她家前门也封起来时,她不同意,说孩子要在花园里活动活动。苦口婆心解释了很久,她还是不答应。说着说着,她忽然脸一板,把我们往外一推,狠狠地关上了大门。现在回忆起来,她的样子还是让人心有余悸。后来,陈主任没空,我陪她一起去了,结果那家女主人态度很温和,问题顺利解决了。我笑她杞人忧天,她自嘲地说:这不是因为我人小怕她嘛!
小雅是个特别普通的姑娘,除了她的矮,一般人可能不会对她有任何印象。但是相处七天以后,她的脸、她认真工作的模样,却像几副肖像画,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