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梦

我做过一些很有意思的梦,有时候,清醒的时候没办法明白的道理,反而在梦中得到了完美的解释。尤其,当你认真生活的时候,生活处处给你惊喜,这是我能感受到的。

第一个梦。深夜,我穿着睡衣,打开门,在等一个人。结果进来一个身形高大的陌生男人,相貌模糊。他一进来,就把我往后推,越来越大力。我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脸,只是用双手一直推着他的脸,不让靠近。但是力量悬殊,很快就被逼到卧室门边。我一边哭,一边退,最后哭着吓醒了。

醒来后,我异常清醒,也很快就明白了这个梦的意义。当时,我离婚有两个多月了,这是我婚姻的缩影。被我双手推拒的人,既陌生又熟悉,他就是我前夫。其实梦很简单,但我却是痛哭着醒来,可见影响有多大。梦的含义很简单:打开门在等人,结果等来了错的人,错的人也就算了,还一直低头一直退让。这就是我六年婚姻的缩影,这个梦让我顿悟了。很多事情,看不开的放不下的,到了这里,我终于看开了、放下了。

但是,这个梦很憋屈,让我心里很压抑。当时,我就告诉自己,如果下次再做这样的梦,一定要打回去,决不能再一味哭泣退让。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大概一个月吧。我又做了一个梦,还是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场景,只是那个人的面目清晰,就是我前夫。他仍然推着我往后退,但是,这次梦里的我,跟上次完全不一样,我奋起反抗,推开了他,而且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第二天醒来,我想起这个梦,心里在嘶吼:xxx, FxCK AWAY FROM MY WORLD! 我在心里这样骂了几次之后,舒服多了。到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压抑。

在这段时间里,他有再找过我,辱骂过我,指责过我,求过我,威胁过我,甚至提出条件,以为我会像从前那样被他捏得死死的。但是,我没有再屈服过。我忽然很清楚,曾经的自己真的太软弱了,才会有这样一段婚姻。而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屈服。

到这里,我基本已经能放下这段婚姻带给我的伤了。但是,我没有放过我自己。会有这样的婚姻,我担负大部分责任,是我一手把自己逼到这样一个地步的。我不断地反省,自检,重新塑造一个独立坚强的自己。

这样,就有了第三个梦。这个梦,比之前两个梦都要复杂得多。当时,也是凌晨惊醒,讶异于这个梦的奇异,而且隐隐中有着十分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梦到这些了。

一开始,记得自己跟一个衣着褴褛的成年人走在一起,这个人穷困潦倒,只有依稀模糊的人影。然后他被人打死了,我却被人诬陷,说是我谋杀了他。而我隐隐知道,真正的凶手,是一个佝偻的老女人。因为,事发时有一个目击者,是一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正是这个老女人的女儿或者孙女,是跟她有血缘关系的。小女孩想告诉我实情,但是却被这个老女人打得奄奄一息,是很残忍的打法,身上多处骨折碎裂。模里模糊的我感觉是我儿子救了这个小女孩出来藏在某个地方,然后他告诉了我。我反复问他,你真的觉得这样就已经帮到她了吗?儿子觉得是的,但我不放心。回家后又找了一个当兵的人去找那个小女孩,不知道怎的找到了那个老女人的老窝。当时的我,好像是怀着身孕的,但是我勇敢地跟她打了起来。当兵的人找到了小女孩,苍白柔弱,好似一个破布娃娃,只吊着一口气。

到这里,差不多结束了。我凌晨挣扎着醒来,在困意里写下这些,然后又接着睡了。后来白天醒了,我再看自己的记录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可怕。

这个梦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可以说是不同时期的我。小女孩象征着曾经天真单纯的我;穷困潦倒又失意的成年人,是初出茅庐的我,什么都不懂,处处碰壁;梦里的我,是现在的我,怀揣美好憧憬,比之前勇敢、坚强;而老女人,她是我内心的阴暗面;最后的当兵的,是坚毅、勇于承担责任的我;出现过一次的儿子,可能是我心里的善意,但是又不够勇敢,虽然救了小女孩,却只是把她藏了起来。

这样说,其实就清楚了。老女人害死了穷困的成年人,小女孩目睹一切发生,无力阻止,反而被打残,最后我和当兵的找到了老女人,救了小女孩。老女人真的那么坏吗?她不过是一个可怜的人,被逼无奈,脸上都是风霜刻痕,头发花白。她可能也没有直接谋杀穷困的成年人,而是冷冰冰地逼死了他吧,因为初出茅庐的我没有谋生能力,为人处世实在太差,这样一个人没法在社会生存,所以他后来死掉了。老女人是我在社会中被拉扯着成长的形象,她有谋生能力,她养育着小女孩,这是那个穷困的成年人无法做到的。她冷漠刻薄,虽然养育了小女孩,也不能容忍她天真善良,所以她折磨她、打她。(这就是我,这就是我, 意识到这些的时候,我简直浑身颤抖。)梦里的“我”,算是正常的我了,这个我,终于想起了穷困潦倒的成年人是如何死亡的了,想起了自己应该保护这个小女孩,要怀揣梦想(怀孕),不光要善良,还要勇敢、坚强、可以承担责任。

这几个梦,非常清楚地诠释了我最近一段时间的心路历程。最后一个梦,更是清晰地指明了我未来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要走什么样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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