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02 八月,再见

你会不会在某个瞬间,觉得自己的生活很无聊?

你有没有,哪怕只有一次,放纵自己,满足下藏在内心深处的某个欲望?

加西亚·马尔克斯《我们八月见》里的主人公安娜·马格达莱纳·巴赫告诉我们:她有。


我在小宇宙听许知远的《游荡集》,有一期“笑吧,哭吧,八月见”,正好介绍加西亚·马尔克斯《我们八月见》这本书。

我喜欢加西亚·马尔克斯写的故事和他无比精湛的语言。

读他的小说,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遥远的加勒比海边。走在炎热、潮湿、明亮、杂乱的村庄,高大的棕榈树,咸咸的海风,热情奔放的桑巴舞曲,形色各异的人群,在身边晃动。

就这样跟随着他的笔触,走进了主人公颠簸、迷离、令人心醉的世界。

许知远说,读小说就像走进一段情感旅程。

那让我们一起踏入主人公安娜·马格达莱纳·巴赫的情感旅程吧。

这段旅程可能与我们没有一点关系,也可能让我们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它会让我们兴奋、悲伤、心喜、无奈。

但重要的是,我们陪着她走过,体验过。

1、变化

安娜出生音乐世家,父亲是省音乐学校的校长,母亲是一名很有名的教师。她的丈夫也是音乐家之子,曾任管弦乐队指挥,后来也当上了省音乐学校的校长。

丈夫是她的初恋,两人结婚27年,育有一子一女。儿子堪称典范,22岁时就成了国家交响乐队的第一大提琴手;18岁的女儿天赋异禀,几乎能靠听觉学会任何乐器。

安娜从母亲那里继承了金色眼眸的奕奕神采、少言寡语的美德和情绪自制智慧。她取得艺术学位之前就嫁给了她丈夫,彼此深爱。

她的婚姻生活幸福美满,过着令人羡慕的中产生活。

每年8月16日,安娜都会独自前往附近的小岛为母亲扫墓。已经持续了八年时间。

在她46岁这年,她照旧上岛为母亲扫墓。

但在这天晚上,平静的生活从此被打破。

晚上她去酒吧用完餐,钢琴开始用波莱罗舞曲风格演奏德彪西的《月光》,安娜听的心潮澎湃,于是点了一杯加冰和苏打水的杜松子酒。

喝下第一口酒,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她觉得自己轻佻、欢悦,什么都能做。

邻桌的陌生男子用灼热的眼光打量她时,她也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当男人主动邀请她喝酒时,她并不拒绝。然后他们愉快地聊天,喝到酒吧打烊。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她想给自己单调的生活来一点刺激,她主动邀请了这个男人到她的房间,他们度过了激情的一晚。

早上醒来,她还沉醉于前一晚的释放和欢愉中。但男人却不告而别,并在她的书里留下二十美元。

在她回家以后,整个人与之前不一样了。

尤其是那二十美元,给她带来了一种难以忍受的屈辱感,使她片刻不得安宁。

因为这二十美元玷污了她这次幸福冒险的回忆。

她气愤于二十美元的羞辱,同时又无时不刻感到不安,害怕丈夫发现她在岛上的行为。

“她还得花上几天才能意识到,真正变了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她自己,她一直生活着,却没有观察过生活,只是那一年从岛上回来后,她才开始用批判的目光审视自己的日子。”

她再也不是原来的她了。

从岛上回来后,她抽起戒掉的香烟,睡眠质量变的很差,以前爱读书的她再也静不下心读完一本书。甚至有一天对女儿喜欢夜不归宿的习惯发出怒吼,指责她是婊子。

但第二年8月16号即将到来时,即使她很害怕与二十美元的露水情人重逢,她心中的蝴蝶还是又翩翩起舞,并且为自己精心挑选了上岛所穿的衣物和首饰。

她觉得自己一下子又变了一个人:焕然一新,活力四射。

2、挣扎

再次来到岛上,她更换了一个酒店。

她在理发店里把一直让她深感痛苦的二十美元花掉了。

晚上去酒店咖啡厅用餐,她换上了黑色丝绸连衣裙,裙子低开的领口虽然让她有点不自在,但是项链、耳环和假祖母绿的戒指帮她提升了自信。

用完餐经过舞厅时,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子邀请她,他们一起共舞了几支华尔兹,并喝完了一瓶香槟。

晚上男子跑到她的房间,邀请她去沙滩上看月全食。

于是,她坐进这个男孩的豪华房车,在椰林中的一片小海湾,度过了不可思议的一晚。

第三年,她在岛上遇到了从青少年时期就爱恋她的阿基雷斯·科罗纳多博士。

他想跟她发生关系,但被她拒绝了。她也为这次错过了其他的偶遇懊恼不已。在这三年里,她和丈夫的关系发生了很多明显的变化。

“她睁开眼睛观察其自己的婚姻生活,在此之前,她和丈夫的婚姻靠着传统意义上的幸福感来维持,他们往往会回避分歧,以免受到伤害,这实际上跟把垃圾藏在地毯下面的做法没什么分别。”

她开始对丈夫疑神疑鬼,觉得他在外面拈花惹草。

当丈夫承认曾经出轨过一个中国女人,她彻底失望了,觉得男人都是臭狗屎。

第四年的8月16日上岛,她碰到了一个荷兰籍的海上保险推销员,两人也度过了幸福的一个夜晚。

分开时,男人给她留下了自己的名片,希望下回再见。但她不想在家中留下任何引起丈夫怀疑的蛛丝马迹,于是撕掉了名片。

自从这次回归以后,她觉得岛屿之夜里的几个露水情人中找不到一个可靠伴侣,让她对小岛的执念开始慢慢变淡了。

而她也觉得自己和家人格格不入。

她跟丈夫的相处越来越不自在,喜欢阅读的她一本书也读不进去,还会整夜整夜的失眠。

但她依然盼望来年8月16日的到来。

到了八月,她又觉得有了使不完的力气,可以继续做自己了。

3、告别

就这样四年过去,在安娜51岁这一年的8月16日,她照例前往岛上扫墓。

她走到母亲的墓前,眼前竟是高高隆起的花堆,即便花儿已经被雨水淋烂,那场面还是震撼了她。

她向守墓人打听,得知送花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绅士。

他每年都会随时到墓地,给她母亲的墓前铺满绚烂的鲜花,并久久地凝视墓碑。

“直到此时,作为女儿的她终于大致明白了,原来在去世之前的六年里,母亲也曾怀着和自己一样的激情一次次踏上旅程。她想,母亲来这里的原因应该和她的一样,接着又为二人的相似性感到惊讶。她并不悲伤,反而受到了激励,因为她发现生命中出现的奇迹实际上是母亲生命的一种延续。”

她问一个流浪占卜师自己命定的男人在哪里?

占卜师回答含糊却准确:“既不比你期望的近,也不比你认为的远。”

晚上在酒店的露台用餐,在迷醉的音乐中,她又点了常喝的杜松子酒。

一个年轻男子来邀请她跳舞和喝酒。

当男子对她表达爱慕之情想要进一步行动时,她拒绝了他。

并回答说:“到了我这个年纪,所有女人都是孤独的。”

第二天离开小岛前,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给母亲办理了迁坟手续,带着母亲的尸骨回了家。

故事到这里结束了。

但安娜和我们的生活都还没有结束。

马尔克斯好像在告诉我们要抓住激情,抓住瞬间;但又好像跟我们说生活就是这样,在无聊中重复又重复,必须学会忍受。

小说的腰封上写着:“饿的时候才吃饭,爱的时候不必撒谎。”

不管是大多数鸡零狗碎的日常,还是极少数偶然遇到的激情,这都是我们当下的生活。

正如SALSA皇后Celia Cruz在《Rie Y Llora笑吧 哭吧》这首歌中所唱:

“甜心

灿烂多彩的今天

或许稍纵即逝

那珍贵的时刻

那完美的当下

机会来临时

你要牢牢把握

仅仅抓住

不要放手

笑吧 哭吧

每个人都要独立面对

笑吧 哭吧

活出自我 享受生活“

所以,在这告别八月之际,我们一起大声笑吧,哭吧,活出自我,享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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