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浊的夜

 现在是凌晨5点41分,离中午12点还有6小时19分钟。

 她,已经一夜没有睡了。手握笔杆,对着本子,歪歪扭扭挤下一行字,余下大片的空白,像她的心,无话可说。来到这个酒店做服务员已经两年时间,当了领班,倒也算和“管理”这两个字搭了些边,她心里这么安慰道。多久的时间,她的工作已经和偷偷藏在她心里多年的梦背道而驰,两个方向,偏得完美。

 高中的她沉浸在爱情鸦片中欲仙欲死,品尝着失恋的痛,咂着青春的涩果,文笔在语文课上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没有作文特训,没有老师辅导,没有美文参考,思绪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从笔头蹦出来。她想,除了获得荷尔蒙的快乐,这段恋情的价值就是大段大段的日记和作文课上虚荣心的满足了吧。

 心态不好又长相一般的女生很容易冲进中等生洪流中,没了头。很快,高考来临,如她预期所想,离本科线差了48分。不多不少,平均六科,每科多挣8分,两个选择题 。但是结果摆在眼前,她没有哭也没有补习,因为她没有期待更没有目标。顺到《高考指南》里感觉高大上的专业——酒店管理,网上对比了有此专业的院校,分数、地域、环境、评价一系列比较之后,她定了武汉某某职业学院。

 对于她两年的校园生活像一块磨石,磨掉女生的作,磨去文艺的病,磨走了青春的情愫。取而代之的是赚钱、美丽、减肥,她用女生该自强的帽子遮住自己变得现实的嘴脸。心的热度开始下降,降到零点之后的长夜,没有人听她诉说,也没有柴火供她取暖。就像这漫漫长夜,在她看来就是一个人的狂欢,每个人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人本来就是孤独的。就算她没有一个朋友,她也可以用哲学来解释这种病态的存在。

 没有朋友,并不影响入职。应了学校的招聘,她进入武汉当地一家五星级酒店实习。工作很忙,工资很低,吃得很好,体重猛增。但是这并不影响她理想的心态。今天正好是她入职两年,萦绕在她心头的依旧是那个梦,什么梦?她说不上来。她以为一切都来得及,所以,现在的她想开始,零点四十她拿出笔和大学时期买的牛皮纸的本子……

 刷了四个小时的微博找灵感,终于在凌晨五点40的时候突然端坐起来,写道。

 “现在是凌晨5点41分,离中午12点还有6小时19分钟…”

 她说艺术就要留白。于是搁下笔,洗着昨晚没洗的衣服,吃了早餐,睡了一觉,11点,化了个有眼线的嫩妆,踩着高跟鞋,背上包包,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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