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美的都没有家,流星,落花,萤火,最会鸣叫的蓝头红嘴绿翅膀的王母鸟,也都没有家的。谁见过人蓄养凤凰呢?谁能束缚着月光呢?一颗流星自有它来去的方向,我有我的去处。心灵是最美的,所以心灵也没有家,没有归宿。我想,也许永恒的天堂是不存在的,因为如果上帝是可爱的,他也没有家。”
上面这段话是休芸芸也就是大家熟知的文豪沈从文说的。因为这段话,我特意查了休芸芸的家庭背景。“祖父沈宏富为汉族,生身祖母刘氏苗族,母亲黄素英为土家族,沈从文本为汉族,早年亦以汉族人自居,晚年时为家庭利益选择了苗族。”如果对休芸芸不了解的人,实在无法把他的家庭背景与他所说的这段话联系在一起。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写这篇文章的目的并不是要来探讨这两者之间的关系,而是,说说自己看到这段话由此产生的思考。家是什么?
家是什么?有门,有窗,有壁炉。不是。有床,有被,有空调。不是。熊熊焰火跳耀的不过是空气中的温度。习习凉风吹散的也不过是空气的热度。家,我所认为的,是双臂环绕的体温,双眼望着彼此的温情。与你一起,就是家。
那是以前对家的期望。再后来,或许是等待太久,或许是压抑太久。我开始渴望自由。自由才是我的家。到市区上初中是我第一次离开村庄离开家,兴奋和激动之情是歇斯底里的,就好像是表现良好却不被减刑、被关押了许久的犯人终于被释放出来了。自由,对,那应该就是品尝自由了的滋味。然而,紧接着,我不理解的事情出现了。一起寄宿的同学开始一边跟爸妈控诉住宿环境的恶劣,一边手忙脚乱打理自己来适应新环境。但我还是经常半夜听到她们躲在被窝里偷偷哭鼻子。我理解她们却也不能理解。独立能力迟早都要学会,这是理所当然。重要的是,她们对自由的不适应让我觉得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开心。我应该依然像个刑满释放的犯人,去乞求心爱的人在我回家经过的路边大树上为我系上一条黄丝带,去乞求他的原谅和宽容,让我悔过自新,重新做人。可是,自由有什么不好?不用被爸妈管这管那,唠唠叨叨的。现在,我想我能懂她们了,但我却希望自己永远不要跟她们一样。
远处的山青葱秀气,我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可每向前一步山却往后一尺。再往前它竟然就躲到房子后面去了。这条回家的路来来回回应该走了上百次,心情也是大同小异。曾经某个人说,别靠心情活着,要用心态生活。
而心态就该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