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连续几次,从学生肖的微信朋友圈里看到这样的消息:“每周六上午,XX中医院的李某某主任在济恩堂大药房进行中医交流,有需要的可联系13XXXXXXXXX。”
几年前见过肖,知道他大学毕业后考编去了西安,难道现在又回这个小城开药房、做生意了吗?
于是在微信上问他:“你回禹州了吗?”他回复说:“没有,还在西安。”问他济恩堂大药房的事,他说那是他爸爸开的。然后他又问我:“赵老师是最近身体状况不理想,想去看看中医的吗?”想到最近身体的状态,我多少起了点意要过去看看,就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了他。李主任在这个小城里边名气很大,退而不休,在好几个大药房坐诊。如果他能给我诊断一下,吃一些药调理调理,再按他的建议在生活中注意一些饮食和锻炼方面的地方,也许我的身体状况会朝好的方向发展。
肖很热情地为我联系了他爸爸,说让他爸爸到时把我介绍给李医生,让李医生好好地给我看一看。
周六上午,我去参加一个合唱排练,11:30才结束。出了排练的地方,我赶紧骑车去济恩堂大药房。到那儿时,肖的爸爸已在门口等着我了。见到我后,他说:这一上午病号不多,李医生已看完了所有的病号。他让李医生在等着我,让他给我看完后才走。
肖的爸爸把我迎接过去后,让我先在凳子上坐下来。我看了一下我坐的桌子的两边坐着的两个人,穿白大褂的那个自然就是李医生了,李医生对面的那个人很可能是他的助手,因为他面前放着血压计和处方笺。果然,李医生先让他对面坐的那个人给我量了血压。量完血压,李医生开始给我诊断。李医生让我伸出手,把手放在他面前的一个垫子上,开始给我号脉。先号的是右手,继之是左手。号完脉,又让我张开嘴,把舌苔亮出来让他看了看,然后他问了对面那个给我量血压的人,问了问我的血压测量情况,接下来他又问了一下我的名字和年龄,之后什么也没再问我,就口授起了一个药方。他说着,对面的那个人在一张处方笺上写着。写完后,那个人把药方递给他,他又修改了一两处,修改完把药方递给我后,他就站了起来。
我有点诧异地想:这就算看完了吗?
我看着他,想问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我先说:“我的血糖有点高。”他想也没想,也没问一下我的血糖的具体情况,就说:“如今血糖高成了普遍现象了,只有远离与糖沾点儿边的饮食了。”我心想:这个道理我能不懂吗?
我又说:“最近我一直头晕,不知是因为颈椎压迫神经的问题,还是有其他方面的问题。”这其实是我这一日来药房找他的最主要的原因,我最近动不动就头晕。
他看也没看我,只说了三个字:“职业病。”然后就踱着步子,自顾自地去了药房后边。
看着手中的药方,我有点恍惚。我大老远地跑过来让他诊断,他发现了我的什么问题了呢?他给我开的这个药方是要为我治什么病的呢?不是说医生需要对症下药的吗?如果他知道我得了什么病,需要吃这药方上的药,他不应该告诉我吗?另外,预防不是比治疗更重要吗?他不能提醒我一些生活中需要注意的地方、让我预防某些病的发生吗?
带着满心的疑惑,还有一些不甘,我把药方拿给了抓药的药房的工作人员。有肖的爸爸在一旁的客气的“照本钱收”的提醒,这些药还是需要付350元钱。在这个小城,以我的工资水平,这次的药费确实不算低。这是七天的药,按照常识,中医药绝不会只吃几天的,如果吃一两个月,这绝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出了药店的门儿,想着这一日看中医的过程,我甚至有点后悔来这一趟了。我来这个药房看中医好像只是成全了人家卖药的,药方上的这些药熬过后的苦苦的药汁究竟对我会起什么作用,我却是一点也不明白,也预料不到的。
回忆整个的这次看中医的过程,我觉得我很有点像找了一个名师去做辅导的学生。名师只是按照他理解的情况,给出了一些简单的指导和问题的答案,但却让作为学生的我一头雾水,完全不知自己的收获是什么,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和提高。
路上,我越想越觉得这医生和教师的工作之间其实是有许多相似之处的,不成功的教学和不成功的诊疗之间也是有许多相似之处的。
我以为:成功的诊疗,医生应该问清楚病人的情况,应该让病人清楚自己的病情,应该让病人知道为什么吃这些药、为什么要采取这些措施,吃了这些药有什么作用和副作用;也应该让病人知道为了健康,为了避免生这样的病,需要注意的日常行为。
我以为:成功的教学,老师必须知道学情,然后根据学生的学情去安排学习内容,应该让学生知道自己目前的水平,知道为什么要学这些东西,知道学了这些东西会有什么结果,以及怎样在没有老师的情况下,自己去获得日常中的学习方面的提高。
可惜,名医和名师们的操作常常不是这样的,更何况那些没有名医和名师头衔或者称号的普通的医生和教师呢?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我觉得是从事工作的人缺少对工作的敬畏之心,缺少对服务对象——病人和学生——的关爱和体察。
我想:无论从事什么工作,职业认同是首要的,对待工作的态度要郑重,要有对工作的敬畏之心。有了对工作的敬畏之心,还要有对工作中的服务对象的关爱和体察。基于此,才能算是在做工作。工作绝不只是谋生的工具和手段,工作是与人——自己和工作的服务对象——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做工作,成全了别人,才能成就自己。
我觉得,这个李医生缺乏对工作的敬畏之心,更缺的是对病人的爱心。这次的看中医,也从某种程度上提醒了我,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工作,该如何对待自己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