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伯,是土生土长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皮肤常年黝黑,大伯爱开玩笑,也爱笑,笑的时候不够完整的牙齿常露着丝丝黄意,我知道,那是三十多年老烟民让香烟留在自己身上的印记。
大伯种的地是黄土地,大伯抽的烟是兰州烟,兰州烟产自甘肃,兰州烟有很多种,但大伯独爱甘肃地产烟—黄兰州。
甘肃,简称甘或陇,位于黄河上游,省会为兰州。甘肃是取甘州(今张掖)与肃州(今酒泉)二地的首字而成,由于西夏曾置甘肃军司,元代设甘肃省,简称甘;又因省境大部分在陇山(六盘山)以西,而唐代曾在此设置过陇右道,故又简称为陇。
“我家在甘肃。”
大学一年里,这句话我说过无数遍。
“甘肃”这两个字好像本身就带着荒凉的土黄色,人们总是把“穷乡僻壤、潦倒闭塞”之类的词与它牢牢地绑在一起。
黄兰州,不知它是真从土黄色的甘肃中氤氲而生而得名还是就为了迎合大西北庄稼汉子的土黄色,反正大伯对黄兰州情有独钟。兰州硬黄的价格极其低廉,虽然香味十分的浓郁,但是因为口感上比较呛人,对于许多新手烟民来说非常的不友好,因此更适合像大伯这样的老烟民作为口粮烟。
大伯的那包黄兰州,是埋头干了一阵活后,蹲在田埂上的惬意休息,是调皮的弟弟不好好学习,大伯边吧嗒黄兰州,边给弟弟灌输“如果你不好好学习,以后你就一直待在这个穷地方和我一样天天种地……”。是别人给递上一根好的高价烟,大伯只把它架在耳后,从兜里取出来抽的依旧是那包黄兰州。
去年的8月19日,家人群里妈妈突然发了一个着了熊熊大火的视频,赶忙询问才知道,原来是大伯来到自己家麦场里清理垄眼里的麦草,一段时间后,他点燃一支烟坐在地上休息,吸完烟后,随手把烟头掐一下,像往常一样又站起身把烟头扔的远远的,大伯就继续在麦场干活了。不料这一个烟头没有像往常一样安静的熄灭,而是顺着山坡的风,坡上的干草,一路上坡引燃了大伯刚刚起垛成堆的10亩地麦草。等大伯发现时火势早已控制不住了,急忙跑过去用脚踩,眼瞅着火借风势越着越大,旁边正在浇地的村民报了警。全村家家户户闻声赶来救火。闻讯赶来的大妈,一边哭一边埋怨大伯。因为麦场离居住区稍远,最近的水源也在200米开外,村民们用铁锹扑,火势依旧越来越大,没有减小的迹象,报警后等到消防车赶到现场,与现场灭火的村民一块,用水浇,用铁锨扑,很快就把火扑灭了。只是,仅剩了不到五分之一的黑黑的没有完全燃烧的湿漉漉的麦秆还冒着缕缕青烟,还有呆坐在一旁早已累到神志不清的大伯,被火光烤到更加发黑的面庞,脸上满是懊悔。
很长一段时间,大伯的那包黄兰州常捂在贴身口袋里,没有露面。
后来我工作了,放假回到家,专门去探望大伯,给他带了价格高于黄兰州的烟,大伯的眼睛柔情似水,慢慢的从口袋里掏出那包黄兰州,跟桌上烟摆在一起,许久了才说一句:“年轻的时候啊,我也常常爱抽一些乱七八糟高大上的烟装装面儿,后来啊人活明白了,我就独爱咱甘肃的这一包黄兰州,这包烟是我老汉的情怀啊。”那包黄兰州更多的是精神依赖,是一种心理嗜好。
就像我读完大学再回甘肃的体验一样,我突然发现,原来它也有真诚和温柔的时候,这个我甚至不愿用女字旁的“她”形容的城市——有北上广从来没有过的蓝得醉人的天,有让人惬意的慢节奏生活,有柔情刻骨慧眼识英雄的姑娘,有昂藏七尺热情似火的血性男儿……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记忆,大伯那代人,可能是村里最后一批庄稼人了,也可能是最后一批抽黄兰州的人了,老一代人的铺垫,扶持我们下一代人走的更远,烟也一样,兰州烟,因为有类似红兰州、黄兰州这些价格低廉的卷烟铺垫,现在的兰州烟代代更新、优化结构、提高效益,相信烟草行业会越来越向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