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妈妈的电话的时候,我愣了10秒,因为我不相信这是我自己的手机,按道理, 我不会把妈妈的电话存成妈妈。
接通之后,妈妈说你百公死了,你爸爸问你回不回去?我说我看一下机票吧。妈妈就挂了。
而我继续忙手头的工作,等到快下班了,才打开手机看起了机票,不过公司网不好,老是跳不出价格,我一次又一次刷新,有点心烦。
然后妈妈说,要不我让你外婆过去跑一趟,或者让你小姨把礼金带过去。我考虑了很久,从下班到家的路上我假装没事跟同事打打闹闹着回家。到家之后,面对着我的空房子,想起了我的这位亲人。
我的人生中,总有很多这样的亲人,他们不是我的至亲,却给了我最温暖的关爱。
我的爷爷奶奶住在一个小院子里,院子还挺像北京的四合院,住了很多户人家,我爷爷旁边就住着他的兄弟,也就是我的百公。
小时候,百公是有老婆的,百婆和百公很喜欢我,因为他们没有孩子,我是爷爷大儿子的大女儿,基本上所有的亲戚都很宠我。小时候听大人们说,百婆家里的糖只有我一个小孩吃得上。
可是百婆得了重病,从我记事起,她就不在了,我对她唯一的印象就是那张她,百公和我的合照。照片上的她很慈祥,没有笑却笑得很温和,瘦瘦的身材坐在椅子上却一点也不垮,我总觉得她的眼神里有光。
百婆死了之后,百公就一直一个人生活,没有再娶过,爸爸妈妈离婚后,我离开了院子,每年回去一次。
再回去的时候,百公除了晚上睡自己的房子,白天吃饭,做农活都是和爷爷奶奶一起,毕竟是亲兄弟。奶奶是个斤斤计较的人,时间长了,难免会有摩擦,不过爷爷和百公都是比较能容忍的人,念一念也就过去了。
我每次过年回去,百公都会包大红包给我,还附带各种各样的农产品,其实我的新家也是农村,他给的东西我们家都有,可是老人就是觉得不能让孩子两手空空地回去。
从家里到他们院子要坐船,他每次都送我到码头,陪我等船,我上船之后,船开走了,他还会跟一段路,就连爷爷和奶奶也只是看着船开走,在码头岸边跟我挥挥手就罢了。
百公这一生膝下无子,我爸爸常年在外地,听说有一年接百公去外地住了一段时间。家里老老小小都在,我爸,阿姨,我爸的新儿子,没想到百公却因为不会用高压锅,脸被烫伤了。
我也没有资格责备谁。原本去年过年的时候,我妈说请3个老人出来团团年,我也没有回去,就请出来吃顿饭,但是过年的时候我妈没提,我也不知道安排,还因为房子的事跟我妈大吵了一架,提前回了上海,这事儿就不了了之。
要不是我妈提醒我,我估计都忘了这一茬了,我最后没有回去,而是送了一笔还过得去的礼金,我知道这其实算不孝,但是我始终认为,对一个死者最大的尊重,不是葬礼到场,而是心中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