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但是还有书籍》
“虽然…但是…”这个常用句式中前后两个词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乍然把它们分开来，有一种前面断掉了半截的感觉，虽然什么，虽然房子是租的，但是还有书籍，虽然工资没有涨，但是还有书籍，虽然还是单身状态，但是还有书籍，虽然无钱旅行，但是还有书籍，如是这般写下去，人生种种的不如意，似乎都可以用“但是还有书籍”来作为应答。加缪说书籍是避难所，博尔赫斯说天堂的模样是图书馆，宋真宗说书中有黄金屋、颜如玉，前人们都说读书好，看书好。《刺猬的优雅》里门房荷妮用书籍垒起的城堡，《西瓜》中教授随手可捡书籍的房子，都曾是魂梦牵萦之地。
于纪录片《但是还有书籍》中可见她们并不是编剧们虚构存在的，这世上有许许多多的人都过着她们的生活。一屋子的书，一屋子的精神食粮，一屋子的宝藏，一屋子的非意识形态的文化遗产。在第二期中有一句话，大致的意思是说，书本身有一个故事，写这本书的人身上也有一个故事，而书的辗转流传又是一个故事。我很喜欢这样如火炬一般一个接着一个传递下去的感觉，从旧的时代，以书为媒介传达知识，到新的时代，像是有了来处，又有了归途。张爱玲在一篇散文里写过，一个人路过青春的路口然后犯了一些错误，而后她对后来人诉以道理，但是想了想作罢，因为她也是那样过来的。书本就像是虚拟出千奇百怪的路口，我们可以通过这虚拟的景象去窥视每一条路是怎么走的，最后又是怎样的归途，如同演员一般，人生只有一次，而他们可以活很多次。于普通人而言，书籍就是一次又一次去经历别人的生命的机会，因为有一些生命的体验，莫谈今生今世，就是前世来生，也不会去经历的，而书籍就会给出这样的机会，异地异国异乡异时异思异想，都是一笔一笔难以言喻的财富。
纪录片中出场的有十五位主要人物，有编辑、翻译、藏书家、旧书店店主、绘本画家、封面设计者以及读书分享者等等，《但是还有书籍》没有将镜头聚焦在书籍的内容上，而是把目光看向了书籍之外的读者，或者说人身上。书籍和人的联系是密切的，是温柔的，有一幕记得很清楚，是夫妇两人在乡村卖书，一位老人翻看画册时说好多年没有看过书了。其时，我就在思考，除了偏远地区，一般的乡村或者城市看书并不是太艰难的事情，不需要如宋濂《送东阳马生序》那般“天大寒，砚冰坚”还要“手自笔录，计日以还”，我们可以购买和阅读书籍的成本很低，渠道很便利，方式很快捷，可很多人不会去看书，即便是有一本书或者一架书放在手边，也不会拿过来翻一翻看一看，这不是一件值得批评，也不是应该批评的事情，如今娱乐方式那样多，那样精彩纷呈，何苦把时间花费在枯燥乏味的文字上呢。但，有很多人不去看，也有很多人回去看。在YouTube上看Vlog时，Holly每天早起会看半个小时书，Fish每天规定五十页，此外，Bilibili上有不少的Up主都会做读书分享，譬如这次出镜的小隐，每一本的、月度的、年度的，还有数不胜数的买书、读书APP，各种优惠活动，真正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了。
Lulu引用他人之语，美好的事物都是免费的，譬如阳光空气水。蜗牛也说，书就是等着别人来看的。
又免费又美好，还怀揣着一份期待，去看一看书，何乐而不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