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否有一种奇怪的感情,它深到你想去结束它,或者去冰封它。当真正开始一场了旅行,用心感受到旅途的笑与泪,探索在路上的各种未知,经历了这些我们才会明白:在这种征途中能找到最真实的自我。
和所有故事的开始一样,我们热血沸腾地渴望这段旅程。
从成都出发那一刻,我们便开始幻想在旅途中可能发生的种种惊险与刺激,从雅安下了高速后,就正式踏上了川藏线。七月,川藏线上的车辆进进出出,燥热的天气,拥堵的车流,慢慢地浇灭了我们的激情,旅程的曲折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大巴车沿汹涌的大渡河一路北上,颠颠簸簸,走走停停。车窗外望去就是汹涌的河流,两边险峻的山,延绵起伏,我忘记了我们到底穿过了多少条隧道;我也忘记我到底被颠簸的车震醒了几次;我也忘了我们如何在满身汗渍和充满杂味的车厢中度过第一天的。
在抵达康定之前的这段路程,并未出现令人神往的风景。哪怕是路过海螺沟,也只有无尽的高山和蜿蜒不见尽头的公路,现实与理想的巨大落差甚至使我们开始怀疑此行的目的。
带着这种失望,抵达康定,已经是凌晨。
然而,这座城却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迎接我们的到来。
凌晨的康定街头灯火通明,一阵阵寒流侵袭,身着短袖和衬衣的我们冷的发抖。除了在车站外拉客住宿的人,街头就只有行色匆匆的过客,远处的街道偶尔会有车的稀疏鸣笛声,白日的热闹与喧嚣迅速退却,它的冷漠在夜色下显露无遗。
那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 般的康定幻想瞬间破灭,我们漫无目的游荡于街头,身心极其疲乏,拖着行李,借着微弱的路灯光。我们在面馆吃了两个小时的面,在老板的冷漠表情中怯怯离开;我们一行人相互挤在网吧的角落睡到出发点,为了省钱,为了熬到六点发车。
无助,孤独和寒冷,一度让人崩溃。我也无数次在心里怀疑自己,骂过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去这种鬼地方受罪?但是,一旦踏上旅程就只能坚持。
那时同行的女生在这种绝望中痛哭起来,旅程的艰辛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想。而我们却只走完一半的路程。
凌晨六点,天微微亮,我们在睡意朦胧中起程。
大巴车出了康定城,就开始翻越折多山,每一次大转弯,车里的人与物翻来覆去。天下着小雨,窗外是高山,云雾萦绕锁半山腰。当到山顶时,云雨雾逐渐散去,朝阳倾洒在山尖,照耀着路旁的金顶。爬坡结束便驶入一马平川的高原,也就在那时,完完整整地看了一次日出,未消退雨雾与日光交汇形成靓丽的彩虹;也就在那时,我一下忘却曾经历过的曲折;也就在那时,看到高原彩虹,看到朝阳如此的温和,兴奋通过神经中枢向全身传递。
在新都桥那一段路程中,沿途随处可见诸如“成都饭店”,“邛崃饭店”等的招牌。两旁排满茂盛的树下是笔直的路,远山上随处可见石头堆砌的巨大藏语,当地人告诉我们 那是当地活佛的名字,藏语六字真言;木楞的藏民平房聚集形成村庄,无尽的草原取代了低矮的灌木丛。
德格是此行的目的地,在抵达甘孜县城后,我们向最后一段旅程行进。
当地有一种车叫做面包车,司机是帅气的藏族小伙,年龄与我们相仿,尽管我们语言不通,交流甚少,但是这段路程却令我难忘。
当曾无比向往的雪山出现在眼前时,我难以抑制的留下了泪,无论车行多快,多远,它总是在那里不会消失在视野里,有时觉得它离我那么近,仿佛触手可及。它是在川藏线上每一个行者的守护神屹立在那里。
在笔直的川藏线上,人车极其稀少,他把车速飙到90迈,独唱着悠扬的藏曲,一路狂奔。高原的冷空气阵阵袭入车中,让人窒息。有时我们会在路上稍停一下,藏族小伙总是很积极的帮助一行人拍照,当我们拉他与我们合影时,却有点不好意思;有时会遇到成群的牦牛穿过路面,他们也总是停下车等待耐心地等它们过去;我们在路上遇到雷阵雨的时候,小伙赶紧将车停靠在路边,迅速地将绑在车顶的行李拖到车里,高原上的阵雨是极其冰冷刺骨,当他上车时已经湿透全身。
为走捷径,车下山的时候,它直接从75度陡的坡冲了下去,坑坑洼洼的路面,铺着各式各样的石块,车总剧烈摇晃,甚至使我们产生翻滚下山的错觉。车里所有的东西被晃得乱七八糟,所有人都神魂颠倒,有的女生甚至失声尖叫。
我发誓这绝对是我坐过的最为惊心动魄的车了,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全身不停地颤抖,鬼才知道刚经历了什么!我从未经历如此的惊险与刺激,用生命坐车的体验也是人生第一次!
在这段路上,我们不是唯一的行者。每隔不远,都有骑自行车的成队的驴友;偶尔会撞见顶着烈日,拄着拐杖的步行者;路边也会有露营的车队;在服务点停车的时候,看见过几个外国人,说着极其不标准的中文和藏民交流;有村庄的地方,也总会有寺庙,僧侣穿着冗长的僧袍进进出出。
行者无疆,如果谁没有真正去经历过川藏线,就不知道在旅行中还有一种被称为信仰的东西。很多人远离魔都,甚至辞去工作,是为了奔赴这样的一场旅行,在远离喧嚣后,在自然中找到一种纯粹的信仰,与物质无关。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初见雪山和耐心等待牦牛穿过公路时,心里会无比激涌流下热泪。
而我们每一个人,在人生的旅程中,不也是带着一种信仰前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