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凤翥龙翔 第二章 白驹光阴

镇外截杀的一伙人正是凌霜节带队,一手“晨晖”一手秘方,正准备回程。

寰尘布武从沉域越界以来已有三年,横扫中域西北,建立鹓龙之殿,一路杀伐,逼得中域武林不得不整合了一次力量,归纳到了纪无双的统领之下,开始了正式和寰尘布武的对抗。

纪无双和葬魂皇头一次见面,就互点对方同为天降之星的身份,二话不说就开打,天魁和神曲,生来就似乎没有和解的可能。

而界门打通所带来的还有域内外的走私,如今乱世之时,军火走私一本万利,是个有眼光的都会或多或少的掺一脚,而瑰雀羽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葬魂皇担心的是情报的泄露和内奸,因飞鹞的协助下守了十多天,总算是抓到了线索,此时一旁的人正在拷问“沈先生”和他的护卫想要知晓他们的来历。

可惜护卫是个硬骨头,沈先生当真是个哑巴,只是咿咿啊啊叫痛,凌霜节有些不耐烦了,对一旁黑衣蒙面的飞鹞道:“这人交给你们来审,我先将东西送回鹓龙之殿。”

“那就有劳凌将军了。”


鹓龙之殿亦在玉穹山脉的另一端,鹓龙峰下的河湾有塞上江南之称,且山势陡峭易守难攻,正是一处好所在,宫殿依山势而建,看上去更像一个天然的堡垒。自大殿深入半山处却有一处极景,细泉飞瀑,生有细细竹林,青草地中围着一处水湾,繁华遍地,鸟雀互鸣,葱茏掩映间有几间精致的房舍。原是此地接近地泉,三面环山,一面为巨树遮挡,自然形成了一片温暖的地域,路口的巨树下有一块黑石,上面刻着两个字:壶天。

凌霜节抵达鹓龙之殿的时机不太巧,每天葬魂皇都会到壶天当中阅读当年阅天机留下的书籍,多则两个时辰,若是忙起来,哪怕只有一时半刻也要过来,而她正好赶上了这么个时候。

不过这次很快她就被宣见,葬魂皇听完她的汇报,思索良久,才道:“‘沈先生’大约是他们假托的共有身份,抓到一个还会有第二个。蹲守之事不必你亲为,交给飞鹞。沉域之内的调查,可有进展?”

凌霜节蹙起眉头,“进展不大,每每有所突破,就会被截断线索。臣怀疑这里面会不会有犴邪城的原因。”

“有是必然有的,但是如此嚣张不是鬼煌道的风格。要么是他故意,要么……哼。”王座上的葬魂皇冷哼了一声,“私货不止,于我不利。”

凌霜节道:“不过此次臣的调查中发现,他们流出的秘方,最多能将瑰雀羽的使用量提高到三成,但在沉域之中,只要取宕炎的地火,瑰雀羽可以直接成器。所以臣以为,参与走私的,应该不至于是高层。”

“等到十成皆为瑰雀羽的武器流入中域,就为时已晚了。凌将军,你去找策书,同他好好了解一下如何扎紧这个口子。”

“是,臣立刻去。”

凌霜节离开西殿的时候忍不住擦了擦头上汗,三年,葬魂皇不仅越发有为君风范,势力也是越来越可怕,与他说话之时几乎无法抬头,那沉重的威压让人发自内心地畏惧着。这三年,改变的事情太多,连原来与魂皇几乎平起平坐相处的炎凰煞凤都不由自主地收声敛气起来,而原本活泼的暮云知书也少开玩笑。寰尘布武就在这样的气氛里,凝结成一把无情的利刃,割破障碍,削去敌首,冷冷地震慑着所有人。

不知是福是祸,是喜是忧。

凌霜节退下之后,葬魂皇继续在自己的书房里处理政令,忽然一阵莫名的愤怒涌上心头,嗜血和杀伐的恨意弥漫在心间,恨不能将眼前的一切撕碎——这种熟悉的感觉起初让他费了不少力气来抗拒,现在已经很有经验了。

他悄然地离开书房,打开暗门进入密室,全为寒玉的房间里,葬魂皇按住胸口,来压抑几乎要烧掉理智的愤怒。然后他的指尖碰到了那串珠链,闭上眼,不用看都知道珠链的模样,就像那个人的一样深深刻在心里,可是那些无名火仿佛要灼烧他的相貌,要将这一切都毁灭殆尽。但始终冰凉的珠链将四周寒凉的气息传达到了他的指尖,十指连心,很快,无名的怒火被压制了下去。

“三古奇皇……”葬魂皇声音嘶哑地说出这样一个名字。他想到自己三年来看到的各式各样的书册记载,心想,“谋师的师父绝非凡人。宇宙天尊几乎没有听闻,但是三古奇皇却是这些无名怒火的来源。他的心中到底充满了多少恨和怒,可笑的,我这颗天魁星,居然是应他而生。”

葬魂皇扶着寒玉台站起来,想起偶遇的一个名叫玉世论的人,他开占卜释因为封印松动。这个从来没有和自己有过联系的三古奇皇正在用他自身的力量探寻着天魁星的存在,并试图控制。不过为何封印会松动呢?暂时却没有解答。

走出密室,葬魂皇继续一天的政务,直到夜色降临。忙碌不能使人忘却,却能让人暂时地忘却,他想:“三年了,不论梦见什么,最后仍然还是一袭染血的白衣。”

这时,侍卫轻声来报:“启禀陛下,任将军刚得贵子,请您过去看看呢。”

“知道了,备车。”

重臣得子,新生命的到来,总归是一件可喜的事情,沉域的很多风俗与中域十分相近,道完贺赐了名,顺手将赐了一件随身的东西给这个降生的小婴儿。便不叨扰各自散了,葬魂皇遣车驾先回,自己慢慢地踱回鹓龙之殿。

他的笔记中曾写:“江山万里,总要亲自走过,才觉心头千钧。”

任君狂的府邸在王城之西,此时尚未宵禁,市集中热闹的灯火,照亮了各家的招牌,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流浪的乞儿也趁着宵禁前,卖力地讨着过夜的钱粮。

葬魂皇背着手,将那些阑珊灯火留在身后,循着清净些的道路走,越走越是人迹稀疏,唯有些风灯照明。一弯新月皎皎,光洒在石板路上格外的清冷。人间的一切又与他何干呢,他想要并肩同游,看遍这些灯火的人,早就不在了啊……

远离了喧嚣,只有流水声格外清晰,却突然响起嘶哑的胡琴声割裂了夜幕,伴着苍老地几乎没有音调唱和声,莫名的让他缓了脚步……

“……兴来击鼓无唱和,弹铗抱酒亦寥落。夜分时,道清凄,枯枝对月与谁说。回首前尘皆是错,难为曾把锦书托。却如今,过长河,踟蹰情关身蹉跎……”

葬魂皇忽然不想听下去,脚步不由自主地向镇外飞速地离去,可夜风仿佛不愿意放过他,歌声不依不饶地追着他的耳朵。

“……将那风月看过,把那山河踏破,千里万里寻不着(zhuo)。道这世间无牵挂,空怀了数十年寿!叹一声痴儿哪!笑一声却白头!……”

一瞬间,无人石桥畔,夜色的掩映里,他再也无法控制,踉跄着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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