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自古为妓女作传的好像没有,能让刘半农教授为之作传的女人赛金花,这位晚清的名妓自有她独特风采的一面。当时胡适曾经发文说,“为妓女立传,史无前例。”后刘半农病逝,由他的学生完成了作品《赛金花本事》,客观公正地还原了赛金花一生的荣辱。
今有幸读到了万小遥老师的作品《赛金花诗传》,万老师也是简书里的作者九秋之菊。她站在一个女性特有的角度,以她细腻的笔触书写了乱世之中的赛金花,虽为名妓,但是作为一个人,她所有的善良和正直,她的希望与追求,她的坚强与隐忍,她的得失与担当。就这样一个鲜活生动,有情义,有担当的女人就站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们下面就跟随万老师的笔墨去一步一步了解赛金花的生平事迹。
赛金花(本名富彩云),1872年10月9日,出生在苏州。14岁时,为生活所迫,成为花船上的清倌,后来名气渐渐的大了,成为苏河“一姐”。随即邂逅了状元洪文卿,洪对她是真心的疼爱,富彩云华丽转身成为状元夫人。
洪文卿作为公使出使欧洲的时候,本为妾身的彩云以公使夫人的身份,随洪文卿走出了国门。在洪文卿的支持下,彩云她不仅努力学习国文,更是学习了德语,以及西方的外交礼仪。她以东方女性特有的风韵和妩媚,才情和智慧征服了西方上流社会的达官贵族们。在欧洲的那三年时间中,富彩云度过了她人生中最绚丽最光彩的幸福时光。
洪文卿任职期满归国后,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彩云如同鸟儿一样被锁在笼内。洪文卿对彩云的宠溺和已经让彩云成为了众矢之地。洪文卿只归结为女人间的嫉妒,他从来没有因为彩云的事而去责怪过大夫人,要知道嫉恨是相连的,爱恨也常相随。在洪文卿的安抚下,善良的她没有过多考虑,洪死以后以后自己怎么办?洪家有可能如何的对待她呢?这些她都没有想那么多。大夫人首先夺走了她的心头肉,女儿德官。随之而来的就是画地为牢,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
洪文卿遭弹劾后赋闲在家,郁郁而终。洪尸骨未寒,已有身孕的彩云,仍旧被无情地赶出了洪家的大门。她相信人性的善良,而那个洪鸾却也卷跑了她以后的活命钱。
命运把一个弱女子推向了深渊。为了活命,为了腹中的孩子,彩云和母亲去了上海,她这次是真正的坠入了风尘。
当她和洪状元的遗腹子夭折了的时候,她的生活彻底失去了希望,她虽然红遍上海滩,可是谁知她背后的凄苦与煎熬。
然而上海竟容不下一个弱女子的生存。原因之一就是她曾是状元夫人,她辱没了他的家族。然而难道这是彩云所愿意的吗?追根究底,这还不是洪家所逼迫的结果吗?
她和孙少堂来到天津孙少堂的家。想过正常人的生活,然而现实又是如此的残酷,孙少堂不仅以各种名义和她要钱,孙家人一面花着她的钱,一面对她是恶语相加。她和母亲想逃走,也是不能的了。生活的需要,孙家一大家子人的开销,都要向她手里要。孙也逼着她重操旧业,出卖自己去挣钱养家。
她先在高小妹的班子里搭班子,一段时间以后,她又开始自己开班子,改名为“赛金花”。“赛金花”名头天津妇孺皆知,都知道她曾经是状元夫人,曾经轰动欧洲。
后来高小妹陷于危难,赛金花拿出全部的积蓄两万两银子赠她救急,情大于金钱。
在这里她结识了朝廷的重臣杨立山。杨立山懂她,赏识她,在杨立山的建议下,她来到北京拓展市场,在京城开班子,她又去信请来了月绢和素绢等几位有名的女子,还有随她多年的贴身侍女红果。在这里她结识了名流卢玉舫,和他义结金兰,“赛二爷”就这样横空出世。
她如火红的花朵灿烂在京城,这样又扎了某些人的眼球,朝廷又下旨不准乐户在京城里开班子。她必须要撤离,她只好又回到天津,这个时候各地开始闹义和团,兵荒马乱。她的班子在天津生意萧条的很,过了一段时间,她还是准备转回北京。
一路上折腾盘查,她失去了所有有值钱的东西,连一个安身的地方也没有。回到京城,京城里也是一片混乱,然后她看见一个个忠正之士被杀死。她装疯卖傻跪送杨立山最后一程,并和京剧名伶谭鑫培和路三宝一同安葬了杨立山。谁能说青楼女子和戏子是无情无义的人呢?
八国联军破城之日,西太后出逃被联军截住的时候,她虽然不赞成慈禧太后出逃,她心里甚至是鄙视她的,于国没有担当,滥杀忠臣。但是当德国的军队威胁到慈禧一行人的安全的时候,她毅然勇敢地站了出来,巧妙的周旋解围。
想不到人生的命运竟是设下这样的伏笔,赛金花当年随状元出使欧洲,轰动欧洲,并且学会德语,谁知道若干年后竟是这样的派上了用场。她以青楼女子的身份去尽力的保全京城免遭涂炭,她来往于联军司令瓦德西和留在京城的商户们之间。圆明园固然已成废墟,北京城基本完好,谁能说这里没有“赛二爷”的一份功劳呢?她用她的智慧,善良和机巧影响了那个对北京城有决定命运的八国联军司令瓦德西。
学生时读近代史,我特别痛恨李鸿章,还有亲王奕劻,他们签订了《辛丑条约》,还有以前的《马关条约》等等。其实呢,“卖国贼”李鸿章也只是替罪的羔羊,1901年9月7号签订了这丧权辱国的条约之后,同年的11月7日,李鸿章就在郁闷中死去。
慈禧依旧是慈禧老佛爷,赛金花依旧是勾栏之女,做她的青楼买卖。“小五子”自杀一案,把赛金花又一次抛向了无底的深渊,她进了牢房。一直跟随她多年的孙少堂,把金银首饰贵重物品席卷一空,溜了个无影无踪。
赛金花被遣返原籍,并且不准雇佣马车前行,以她的三寸金莲丈量着千里的土地。让人想起《苏三起解》里的苏三,她们都是善良的人。她们都不会防人,都是遭人算计的。
历九死一生回到家乡后的赛金花,祈求能见女儿一面,最终没有被允许,带着对女儿的愧疚和思念,她终日闷闷不乐,从京城里来的时候,姐妹们的资助,很快又要花光了,母亲的病,弟妹辛苦的拉扯几个孩子。尽管她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然而命运是不由她自己做主的,她带着母亲再赴上海滩的十里洋场。
她就是这样倔强的,努力的生存着。再到上海滩,她要借“赛二爷”的名气,重操旧业。曹瑞忠是一位真心待她的男子,赛金花摘下了“京都寓所”这块牌子,像是摘下了多年在心灵上的枷锁一样,曹瑞忠择日正式娶她进了门。彩云盼望的平常人的生活终于实现了,她每天送丈夫上班,等他下班回家,两情相悦,做幸福的小女人真好。
这个时候得知女儿德官病重,急切切的回到苏州,终于得见女儿德官一面,这一面母女俩同样无法呼唤出最亲切的称呼。德官入土后,憔悴的如同枯枝败叶般的赛金花,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苏州。从此埋葬了童年的时光,埋葬了初遇洪状元的美好。她深爱着这片土地,但是这片土地也让她受尽了屈辱,让她失去尊严,她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幸福是如此地短暂,上天是如此的不公,曹瑞忠毫无征兆的病了,在治病中,中医,西医花光了他们的所有的积蓄的情况下,两个月后,曹瑞忠依然的逝去,幸福就这样被撕成碎片随他远去了。
半年之后,不得已她又重张艳帜。时间已经来到了1913年,患难之中结识了革命党人魏斯灵,他虽然也是一个有家室的人,但是魏斯灵也是真心对她好,魏家容不下彩云,魏斯灵就在上海,给了彩云一个正式而隆重的婚礼。命运看似又一次眷顾了她,让她平静而幸福,
几年后,在不经意间,死神又一次逼近了魏斯灵,他患脑瘤压迫神经,不治而亡。彩云衣不解带的在医院照顾魏斯灵,而魏家的大夫人和二夫人找到他们的住处,把所有的首饰值钱的东西抢走的抢走,毁坏的毁坏。
此时的彩云已经49岁。她本可以去和魏家争取一笔费用,但她什么都没有去争。她们主仆三人搬到了一处破败不堪的住处,靠以前的姐妹们接济着艰难度日。
少年时的玩伴追逐彩云一生,爱而不得,编攥了许多戏剧小说在全国各地上演,剧中抵毁赛金花,把她写的污秽不堪。
刘半农教授却称赞赛金花是那个非常时期的“中国宝贝”,他要为赛金花写传记。后刘半农虽然逝世了,但是他的学生商鸿奎完成了《赛金花本事》。
为此,赛金花了无憾事,她再也不担心后世会被钉在耻辱柱上了,是非功过后人评说吧,1936年12月4日,一代名妓在凄苦孤寂中于世常辞。
万老师的《赛金花诗传》非常值得一读,赛金花的人生诗一般的瑰丽,跌宕起伏富于传奇,此一生“荣也洪状元,辱也洪状元”。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位有血有肉,有悲有喜,有情有义,于国于家都有担当的奇女子。
人们都说盖棺定论,历史是公正的。当时有政治人物,有文学家等各界人物,把赛金花葬与陶然亭。并为她写了《前彩云曲》和《后彩云曲》,另外还有张大千画的《彩云图》。这些石刻都镶嵌于陶然亭的公园的壁间。
今日的陶然亭公园已经没有了赛金花之墓的蛛丝马迹,一切都归于尘土,赛金花如一颗流星般划过夜空,曾经美丽过,闪耀过,发出了自己的光和热,而后流逝在时间的长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