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杏树
2020年的第一个清晨,独自伫立窗前,天空微光。院子里仍然有厚厚的积雪,映着天光。秋天时我和宝贝一起买回来的葱,此刻从雪里露出些或枯黄或深绿的叶子。楼上邻居又不知抛下什么,落在院中的雪里,成了几只小麻雀的冬粮,小小的脚印,把白雪踩乱了。
那棵杏树,也在这样一个崭新的清晨,静静的立着,独傲又风姿卓绝。我喜欢在春天的晨曦,拉开窗帘,看到一棵树,花满枝头,在春风里摇曳、芬芳。而这棵杏树便是梦想。
杏树是搬家的第二年,和爱人从远处运来种下的,算来也有十年了,据说杏子很甜。杏树的花期比桃树要晚些,也更长些。四月人间桃梨芳菲的时节,它依旧静默着,不急不徐,无意争春。只是在某个时刻,你不见了满眼的桃红,它才将白花的小花开满了枝头,一团一团的,像云朵落入了人间。那是一种怒放,是一种将雪藏了一个寒冬的希望,拼尽全力表达的热烈。我会在树下,以碧蓝的天空为背景,拍许多照片留念,它好像也懂得我的心事似的,间或会飘落几瓣花瓣,落在我的发梢,我的手心。
一 段时间后,杏子便挂满了枝头,而此时,我种下的格桑花、非洲菊、步步高也间次开放,黄的、红的、紫的、白的,与满树青绿果实相映成趣,院子里一下就热闹起来了,唱响了春天的礼赞。
隔壁于先生及老伴,是一对勤劳的、可爱的东北夫妇,有着他们特有豪迈和真诚。因为我们忙于工作,根本无暇顾及那片小小的土地,就主动承担责任,为我们种上各种蔬菜。那片种花种草的地,是我特意让他们给我留下,于先生用浓重的东北口音说:种那玩儿有哈用哪。不过,他仍旧尽心为我看护着那些没用的花花草草,当然,还有那棵美丽的杏树。
说来好笑,种杏许多年,却从来没吃到过。因为小院没有篱笆,路过的人都可随手摘了去,我们也从来未曾追究过谁,只是会在某个清晨或夜晚,听到于先生说:"杏子还没熟呢,你摘它干哈玩儿呀。"显然,他又看到了摘杏的人了。
2020年的第一缕阳光,已经安然地照耀在这棵杏树上了,它站在雪里,安静坦然。我想起小时候读过一篇关于雪的课文,文中说冬雪犹如一床厚厚的棉被盖在大地上,让大地吸足营养,以待来年。我的杏树也该是如此,蓄势待发,春归时,带着对生命的渴望,向着太阳,努力生长……